“是你逼我的……你若肯把金铃交出来,我也……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她说着,喉咙哽咽。
“你拿出来吧……真的席银,你不要逼。”
席银也凝视着张平宣,忽觉她强然顶起的脊背,实则也是曲躬着的。
所以,她的高贵与才华,好像都是虚像。
除了那一层几乎快要破掉的心力和对岑照的执念之外,张平宣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殿下,听话,听陛下的话……”
“住口!”
这两个字,她几乎喊破了声,因为她分明听出来了,那句话中,隐藏着一个奴人对自己的悲悯。
这尖锐地刺伤了她。
她颤抖抬起手来,指向席银道:
“绞,绞到她说出金铃的下落为止,她若不说,就绞死她。”
周氏惶恐,“殿下,她毕竟是内贵人,若是陛下回来知道……”
“你们不动手,我亲自来。”
她说着就要起身,席银却一把扯过周氏手中的白绸纱,绕到自己脖子上。
“绞吧。
奴死也不会让殿下离开厝蒙山一步。”
**
白绸纱的质感是轻柔的,收紧之前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然而,陡一收紧,就变成了一把如蛇身一般的软道,每一条经纬都拼了命地朝她的皮肤里割去,气息猛地被全部组个,从喉咙口,到喉管,再到肺,胀疼得令她生不如死。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裙角,不让手乱抓,不想在张平宣面前挣扎地过于难看。
十几年来,席银从未想过,从前哪怕钻到男人□□,也要试图活下去的自己,也能不卑怯,不自怜得面对“死”
这件事。
可她不觉得自己懦弱,反而坦荡。
“死”
前,张铎身边那漫长的两年时光,千万张习字,《诗》《书》《礼》《易》《春秋》那些她至今还不能解通的文字,历历在目,如果可以见再见到张铎,她还有话要说,至于要说什么呢。
席银还是一贯地,想不清楚。
唯恨张铎,不再多教她一些。
席银不挣扎,张平宣也坐不安稳,眼见席银口边努出了白沫,眼底渗出血丝,不禁脱口道:“松开她!”
女婢松开白绸纱,席银的身子如同一滩水一般的扑爬在地,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咳的气力,都几乎没有了。
张平宣低头看向她,“你……还不交出来吗?”
席银艰难地冲着她摇了摇头,张嘴,却也只发得出气声:“听话……殿下。”
张平宣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再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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