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孩子顽了会儿,年若兰换了常服上了床榻,说起了今日八爷府上洗三宴的事情,年若兰说的随意,见过了什么人,吃的菜色是什么,几乎是想到哪就说的哪,胤禛全程沉默,脸上却露出不可置否的神情。
年若兰就蹭到了他的身边,往下一滑溜就倒了下去,把脑袋放在胤禛的大腿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胤禛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可是累了?”
“还好。”
年若兰转了下身子,头朝着胤禛的胸腹处。
胤禛唔嗯了一声,半晌后,他突然说道:“今日早朝,有大臣再次提起立储一事,皇阿玛口气似有松动,竟说出众议谁属,朕即从之的话来。”
这是民主选举吗?
年若兰笑了一下,伸出手,拨了两下胤禛衣襟上的蟠龙扣子,哼哼道:“皇上惯来乾坤独断,最恨人结党营私,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与笃定胤禛日后会得继大统的年若兰不同,胤禛本人,此时无疑是要挣扎的多得多的,有太多的谋算和不确定,让他整个人在这段非常时期里变得心浮气躁,实在是很难如以往般冷静的做出判断,是以此事在听了年若兰的话后,情不自禁地便说道:“许是皇阿玛心中真的定下了人选。”
“那爷以为,皇上属意的人会是谁?”
年若兰弯曲着手指一下一下的蹭着胤禛颈部的皮肤,胤禛抓住了那只捣乱的小手,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年若兰见状便也不再说话,微微闭上眼睛,做假寐状,胤禛靠在身后的金钱蟒靠枕上,抓着年若兰微凉的小手,思绪却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了。
如此,又过几日,朝廷上的立储风波越加激化。
以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为首的朝中重臣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朝中诸大臣复议者甚多。
康熙帝见状,沉吟不语,心里却对胤禩结党营私的行为大为忌惮。
这位乾坤独断的皇帝连当初的太子都容不得,又岂能让八阿哥来觊觎皇位。
于是,直郡王被瞬间贬入尘埃的情景再次出现,康熙帝召众皇子至乾清宫,当众宣称: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互勾结谋害胤礽,将其锁拿治罪。
八阿哥胤禩当场便震惊到言语不能,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滋味,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皇阿玛所言,绝无此事,八哥是冤枉的,皇阿玛勿要听信小人谗言!”
九阿哥胤禟与八阿哥一向交好,此时见了好兄长落难,立即挺身而出,情真急切地连连说道:“儿臣敢拿性命担保,八哥绝不是这样的人,皇阿玛定是错怪他了!”
“放肆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这个孽子!”
康熙帝冷笑一声,从龙案上甩下一张明黄色的秘折,指着底下的胤禩道:“你等且都看看,这个孽子都做了什么!”
九阿哥胤禟牙一咬,伸手把摔在地上的折子拿起来,迅速一浏览,霎时冷汗如雨下,折子竟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胤禩与众大臣交往的种种细节,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出了什么样的约定许下了什么样的好处,竟是丁点不漏,尽数承与纸上,似是记录之人当时就在左右一般。
秘折不仅让胤禟心如擂鼓,便是在那里等着看好戏的三阿哥等人,也免不了汗如雨下,在心里面疯狂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私底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全都被人记录在案。
但凡往细处一想,无一不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顿生凉意。
康熙帝见众人俱都面色惨然,心里面怒火更加炽烈,怒道:“来人啊,把胤禩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给朕拘拿起来,压进宗人府!”
“皇阿玛不要……皇阿玛手下留情……八哥无此意!”
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等人纷纷上前,挡在胤禩身前。
特别是九阿哥,他脾气颇为乖戾,暴烈,此时见康熙帝大有不顾亲子之情的念头,猛然大吼道:“皇阿玛若是要处置八哥,就连儿臣也一块处置了吧!”
“你这孽子!”
康熙帝怒火攻心,当下想也不想抬起脚来一脚踹向九阿哥,胤禟被康熙帝含恨踹中胸口,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一旁地五阿哥见胞弟有危险,再也不能旁观,猛地扑倒康熙脚边抱着康熙帝的大腿,满面是泪的苦苦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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