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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就此跳下去的时候,看到犯花向她走来。
还有其他人,很多,她看见穆将军扶着和亲公主下了马车,看见秋女轻拍小星的肩头,月光忽闪嫦娥款款而过,犯花懒懒地拨弄着琴弦,秦淮小调不知从哪里传来。
“去哪了?”
她坐下来,醉了还是喝酒,喝到过饱和,“明知道我离不开……一走这么久。”
没人回答。
她笑了,她拎着酒瓶走出阳台,拖着步子走在只有自己的走廊上。
她不知道这些人明天是否还在,不敢抱有期待,其实是期待已经麻木。
她不能说自己没思考过这些事的原因,也不能说她真的一点答案都想不到,很多时候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是,她早就想到了。
酒瓶放进去,药剂拿出来。
她放在手心里看,然后对着光,白光在玻璃管里被拉扯成各种形状,她转着看,俄文,全不认识。
她放下药了,撕开酒精棉片。
衣服褪下一点露出肩头,酒精涂上去,凉丝丝的感觉一圈圈扩大,她安静地做着这些,然后丢了棉片,安静地看着自己。
那一小片皮肤的凉意退去的时候,她知道酒精就要干了。
她重新拿起玻璃管来,小小的一支,打开保险盖之后握在手里。
扎下去,尽量快,尽量垂直……
陆望瞻的嘱咐在她脑海中回荡,还有歌声——吴侬软语的小调。
她咬着嘴里的软肉,陈若安说小时候怕打针就会咬着嘴唇。
她不怕打针、不怕疼,可她已经尝到嘴里的血味。
她发觉自己早就挖出原因的时候,也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找到方法。
这件事能做吗?或者说,她舍得吗?
她闭上眼,拿着药剂按过去。
她不知道那一刻针尖离肩膀还有多远——但是玻璃管断在她手心里。
手心被扎得生疼,泪水比药水先滴下来。
是这样的,聊天记录一直往上滑,陈若安嘱咐她很多事,甚至告诉她别再喝劣质的白酒——
她唯独没说记得打针。
先这样吧,宋辞想,就先找回她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