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周一他回来上班,跟我说早,我对他比的第一件事就是:
我决定给你加薪。
你想涨几成?
他愣了下,然後又笑了,我很喜欢他眼弯唇翘的模样,颇有几分可爱。
「我请假的时候,发生什麽事了?」他当我开他玩笑,回话还是谨守份际。
很多事,我都快被烦死了。
我边比边说唇语,故做苦恼的望著他,然後,发生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
不过才隔三天没见面,应该是看我看得很习惯,就差没有一见我就烦的大男人,竟然对著我……脸红了?
作家的话:
补好了
第八回(听障攻vs双性受)
(八)
「咳、咳咳……咳嗯,早会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黄姊布置好了没。
」
望著落荒而逃的背影,那抹迅速被范源进藏起的腼腆让我玩味许久。
稍後坐在会议室里,我刻意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看他故做不知,却是一身无法排遣的不自在气场,我心里开始隐有所感,却不确定。
学法四年,本科从业十一个月,我活得还不算长,可看过、听过、经手过的种种故事、型色八卦、各类案件,也让我生命的宽度不算窄了。
因为喜欢读杂书,热衷稗官野史胜过正史列传,所以我大学时期就知道魏晋南北朝曾出过一位男皇后,知道二战时期的纳粹战俘营怎麽对待性别倒错者,也看过猩猩群体里的雄性首领会鸡奸同性罗喽的行为研究。
所以,当时我归纳出的结论,是:同性之间的恋慕,不是近代才出现的现象,是人类本性里一种畸形的分化。
大概,就跟我的耳疾一样,都是天性,都会遗传。
不过,知道归知道,推论归推论,无论二十一世纪後我曾多麽自豪我在大学时期就有这麽接近正确的同性恋观念,在我猜测范源进可能对我<心思不纯>的当下虽不至於觉得他龌龊,却是越想越觉不可思议,一方面一想到他若过来搂抱我,心理上便会生出难以接受的排斥感,一方面又想知道他为什麽会这样,会这样……真的是……天生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我未来的爱人拥有不逊於我的敏感直觉,因为他也算身障人士。
这种不愿被人看轻、自矜自爱、自立自强、力保尊严的直觉在千千万万的身残志不残的斗士身上都能看得到,而他的强度,刚好也不输给我的。
於是,就在我开始留意不给他机会碰触我的同时,他也主动与我保持出比以往要更远的距离,不仅口气上全然公事化,变得很严肃都不笑,非不得已要引起我注意时他会拿文件在我眼前晃,少数几次走神叫不醒他不是请人来轻拍我,就是用纸张卷起来轻碰我的肩或手臂。
比方说,现在就是。
「对不起,总务处再送的下个月采买申请书修改好了,劳您再过目。
」间接以文件夹的窄边搁上我前肘,把我的注意力从冥思里唤回来的男人垂下视线不看我,字条上跟他嘴上的沟通又以对不起当开头,从他休完假回来已经过了三个礼拜,每一天,每一次,一日复一日,一回又一回,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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