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江浔仍然在寻找着,突然,他就看到了镰刀。
他飞快地跑过去,把镰刀高高举过头顶,然后一步一步地,在巩俐惊恐万分的眼神中走近他。
他一脚踏在巩俐身上,伸手揪起了她的辫子。
镰刀闪过,辫子落地……
江浔突然把镰刀一扔,他哭了,哭得象个孩子。
();() “我不要婆姨,我要月娃,我要我妹子……”
……
徐晓钟看着台上,他轻声再一次跟七十八岁的老师交流,介绍着陕北体验生活,介绍着相声捕捉手势,也介绍着疯人院出来后江浔嘴里的牙套和茶壶头……
作为院长,他是太知道江浔为这个角色到底付出多少了。
嗯,曹禺先生不住点头,他怎么以为人艺的演员,台词不那么清楚,原来是为了表现疯子说话的含糊。
嗯,现在他在寻思,江浔,这个被自已一句话差点打入谷底的演员,到底是努力型演员还是天赋型演员呢?
无疑,此时,他是年青话剧演员中的佼佼者,他为了演话剧生生能把自已逼成陕西人,逼成疯子,他靠努力吃饭。
可是那圈手寻光的手势,就更可以看作是靠表演天赋吃饭。
他似乎能在努力型演员与天赋型演员中自由行走,很自然地转换自己的身份。
如果这世上,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演员都是普通的自我努力型演员,有百分之五的天才型演员,那江浔算那种?
现在他已经达到把一个阳疯子演活的高度,曹禺是不想把他归到普通型演员中去的。
那好了,他就是那种肯努力求上进的天赋型演员吧。
……
哗——
当掌声四起,演员上台谢幕,让江浔失望的是,曹禺先生并没有对这出剧和演员的表演评价一个字。
四天以后,人民大报文艺部、中央戏剧学院、《文艺报》和《戏剧报》联合召开《桑树坪纪事》座谈会,曹禺、陈荒煤、唐达成、英若诚等40余人出席座谈会或做书面发言。
曹禺直言不讳地评价道:“如果这样的戏多了,我们还有什么样的戏剧危机呢?”
英若诚则将《桑》剧称为演出了《狗儿爷涅槃》等优秀剧目的这半年来的“话剧创作的高潮”
!
四天后,这一消息以《开创话剧艺术新生面──〈桑树坪纪事〉受到北平戏剧界赞誉》为题,赫然在人民大报头版刊登。
一天后,大报第五版又以整版刊发了这次座谈会的发言摘要。
可是我呢,我的表演呢?
曾经的塌腰演员多想听到曹禺先生怕一个字的评价。
可是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月后,意犹未尽的曹禺先生又给这出剧写了一段话——
海是装不满的,人的路是走不尽的,花是不谢的,感情的长河是流不完的。
对于这出剧我有这么一种感觉,在这出剧我看不见导演也看不见演员,可是,我看见其完美的艺术……”
“完美?”
人艺四楼宿舍,丁志诚帮江浔分析着,“导演和演员就是艺术的创造者,艺术是完美的,那导演和演员也是完美的,你,小浔子,也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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