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喃喃道:“娘娘莫怕,保佑娘娘平安无事,皇嗣安稳。”
等婆子们鱼贯而入,刘东就被邀月唤了出去,说是皇上在招。
三个人七手八脚撩开丝被,细细检查一番,扭过头急急吩咐:“快去烧水,娘娘这是要生了。”
邀月和清荷并不敢离开,只是草草吩咐其他宫女去办事,自己则留下来监视三个产婆。
“开宫开到要求了,这是要生了,娘娘只管使劲儿,有多大劲儿就用多大劲儿。”
我满头是汗,感觉疼痛鲜明而急迫,如巨浪迎头,似乎准备将我生生吞没。
“娘娘用力,用力啊。”
产婆催促,我竭尽气力,欲将体内的坠胀推挤而出。
产婆们大力扒开我的腿,跟着腹中宫缩的频率下了力度往下推,可腹中的孩子就似硕根牢实一般,我不觉得他在动,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是没有半分效用。
无数次的催促,无数次禀力,直到皮肤被拉扯的潮红刺痛,下身肿胀烧灼,汗水从额头流进眼睛,蛰痛了眼珠,我双手反缠住床上的丝被,勒的一双手惨白无血色。
一阵巨大的缩痛,向我袭来,我无力反抗,像是被拎出水面的鱼,只剩张口喘气,奄奄一息。
那样一种折磨,我此生难忘,人的肉身对于感知如此鲜明,然后又极具忍耐力的承担,身体发肤,每一寸,都饱受煎熬,无一不疼。
我实在力脱,无论三个婆子如何喊叫催促,我再提不起力,任腹中翻江倒海,唯一的反应,便是疼到浑身颤抖,汗湿了头发,粘腻在脸上,脖子上。
我无以言表这种感觉,从里往外的疼痛,像是生出一把钝而厚实的刀刃,刺穿,剜搅,无所不用其极,仿佛里面已经血肉模糊,不堪再看。
知觉如抽丝般,慢慢从身体里被带走,吵杂声愈发的远,我一再的疼,身子沉重,一沉无底。
然后似乎有汤水被灌入口中,我所剩无几的理智,突然警声大作,已流到喉咙处的液体被我极力的呕出,我睁眼,并未看清何人在喂我喝,聚集力气,挥向那人的手。
那人不防,手中瓷碗翻落,温热的液体泼了我一脸。
“娘娘,奴才是刘东,您睁眼看看,奴才是刘东。”
我眼前一片刺眼白亮,眨了又眨,视线方才减慢清晰。
“娘娘,您喝点蜜水吧,那帮婆子们说您没有力气,皇嗣生不下来,您稍微喝点,也好有些力气才是。”
于是让邀月又端了一碗过来,帮我轻轻擦拭脸颊:“喝一点也好,娘娘。”
“婆子们呢?”
我声音微弱,需要刘东覆过身子才能听得清楚。
“先出去了,娘娘刚刚昏厥了。”
我简单喝了几口蜜水,开始闭目养神,腹中疼痛并非减弱,似乎准备撑破肚皮般,只觉得他不断涨大,我愈发觉得难受,疼得我呻吟溢出口,断断续续,身子绷紧如弦,哪怕一碰,就会弹断一般。
待我再望向窗外,外面已然天亮,这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日,外面定是张灯结彩,一片喜色欢歌,我躺在兰宸殿的帐帷之中,痛不欲生,生死未卜。
“那皇上呢?”
我未收回眼,恹恹而问。
“皇上皇后在外面候着,还有宁王,宁王妃,临平公主,就连驸马爷也来了。”
我嘴角带了笑,淡淡道:“我想见到哥哥。”
“娘娘,这可不可,驸马爷焉能入嫔妃生产时的内帐。”
刘东想了想,看我目光清浅,并无精神,又开口问:“娘娘,那奴才去跟皇上说一声?皇上这一夜未曾合眼,等的也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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