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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言把手里的瓷碟放下“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填填肚子吧。”
蓝地白花的葵口盘里,盛着几块精致的点心,看起来就很可口。
庄齐确实饿了,她抓起一块尝了尝“嗯,万和的菜越做越没味道了,都是中看不中吃的样子货。”
唐纳言笑“你怎么就不想想,是不是你从小吃多了,变得越来越难伺候。”
她捏着点心扭了一下身子“哪有。”
唐纳言把手交在背后,挑了下眉“你刚才的这些定语,都是来形容周衾的?对他评价很高啊。”
庄齐站起来,后背抵着坚硬的书桌,她说“没有,我就想让他高兴点。”
“他高不高兴,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唐纳言问。
她想了片刻,还是点头“我没有多少朋友,他算一个。
所以很重要。”
唐纳言静默了一会儿,忽而笑起来。
他那个笑很怪,像深秋后半夜的月亮,落下去就不见了。
庄齐看得一阵失神,她问“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
唐纳言一只手插在兜里,朝她走近两步,拿起桌上的一本拉美小说,眼神落在崭新的封面上,他说“小齐长大了,心里头也有别人了,很正常。”
很正常三个字说出来,也听不出是在安慰谁。
一整晚了,庄齐先逼着自己去吃饭,又在那样拉郎配的氛围里,装了两个多小时的聋,回来后担心起了周衾。
说实在的,她的情绪也不算太好。
听哥哥这么说,庄齐也学着他的模样,笑了下“对啊,哥哥不也是吗?你都要结婚了。”
他淡嗤了声“是哪个说我要结婚的?”
唐纳言背着光,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座险峻的山峰,她永远别想攀上去。
庄齐往后撑着的几根指骨用力收紧了。
她压唇的弧度,跟着剧烈的心跳一起,就快露出马脚。
在哥哥的逼视下,她小心翼翼地说“不是吗?文莉姐要嫁给你,大家都知道。
否则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唐纳言被她简单的逻辑气笑“吃饭的目的就是结婚?你认为婚姻是这么儿戏的东西?一顿饭就能定下来吗?”
庄齐垂下头,盯着地上的影子看,她小声说“一顿不行就两顿,反正请来请去,总会定下来的。”
“哥哥二十八了,就算是结婚也应当,但你好像很不高兴,为什么?”
唐纳言绕过了这道题,在她杂乱无章的论述里,揪住了一点缥缈的实质。
他也没有去解释,这顿唇枪舌剑的饭,只是两家人每年的正常叙旧,和别的都无关,也代表不了什么,任何关系都确定不下来。
事实上,唐纳言也不晓得,妹妹究竟是有的放矢,还是在乱发脾气。
只是凭借多年历练和深厚阅历,隐约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他想要破解的疑团的答案。
关于庄齐的一切变化。
从上大学来,到近期的一系列异常。
庄齐听见自己的脉搏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她的喉咙口栖息了一群蝴蝶,不停地扑棱着冶艳的翅膀,随时要从她口中飞出来,只要她的体腔放松那么一点。
它们会悉数破喉而出,飞向她正直的哥哥,把他弄得不知所措。
呼吸已经濒临破碎,庄齐才自嘲地笑了下“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那么,哥哥就去结婚吧,反正我也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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