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婷抓住杨嬷嬷的手,泪水滑落下来,似不敢相信一般,“怎么会判得这么重,怎么会判得这么重?”
杨嬷嬷忙拉住她的手,着急地劝慰道:“郡主,你别着急,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转圜的余地的。”
刘玉婷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会有办法了,肃王那么讨厌我,他怎么会网开一面?又怎么会有转圜的余地呢?”
“有的,有的……”
杨嬷嬷顿了一下,用目光扫了一下左右,命令屋子里的丫鬟都出去,没有准许谁都不准进来。
丫鬟都怕杨嬷嬷,乖乖地退了出去。
刘玉婷看她这么小心,狐疑地问道:“杨嬷嬷,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办法?”
屋子里就只有杨嬷嬷和刘玉婷两人,杨嬷嬷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刘玉婷的耳边道:“郡主,老奴告诉你一个秘密,那日老奴不小心听到国公爷和世子爷在商量一件事儿……”
两人在屋子里窃窃私语了一番,杨嬷嬷对着刘玉婷一番耳语,话毕,刘玉婷激动万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道:“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杨嬷嬷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严肃,那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不可能记错或是听错,“郡主,你要相信老奴,老奴说的话句句属实,这件事是老奴亲儿听来的,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胡编乱造的假话。”
“可是就算这样……”
刘玉婷十分为难,“我们没有证据,光说无凭,肃王爷不会信。”
杨嬷嬷毕竟是比刘玉婷经历的事情经历得多些,脑子一转就有了想法,她道:“郡主,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证据不证据,这件事涉及到皇上,别说没有证据,就算只是一点点风吹草动,肃王也不会放过,势必要掘地三尺把证据找出来,任何有一点儿牵扯的都逃不过去,何况这还是我亲耳听到的事实,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起码老奴会是人证。”
“不是,嬷嬷,我不希望你去冒险,我的亲人现在身陷囹囵,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再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刘玉婷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一边是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她无能为力,一边是对她情深义重的杨嬷嬷,她舍不得她陷入危险之中,她百感交集,纠结万分,哪一边她都舍不得放弃,哪一边她都想要维护,可是她的能力有限,却又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她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以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郡主,以为自己非常了不起,可是真到了出事的时候,郡主的身份又有什么用?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更惨的是嫁进这个安国公府,一家子狼子野心,人心狗肺的混蛋,没有谁是把她当人看,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简直是恶心到了极致,她现在无依无靠,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她再也舍不起了,少一个人,她就少了一个帮助,她真的是输不起了。
杨嬷嬷却是心意已决,她紧紧地握住刘玉婷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却坚定有力,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她道:“郡主,你听老奴说,只要能救侯爷和夫人,老奴受一点儿委屈和危险根本算不了什么,你赶紧去找肃王,就去跟他说你知道一个秘密,有关皇上在皇家猎场狩猎遇险的秘密,想用这个秘密去交换侯爷和夫人的命,让他想法子保侯爷和夫人一命。”
“可是嬷嬷你怎么办?”
刘玉婷担心不已,“我要是去说了,势必要把你交给肃王,这样一来,你就会有危险,大理寺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呆的,你要是去了该怎么办了?”
杨嬷嬷此时早已经不想那么多了,“侯爷和夫人曾经对我有大恩,如果没有侯爷和夫人的帮助,老奴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尸骨都不存在了,老奴现在想的是只要能救侯爷和夫人,哪怕舍了老奴的性命也没关系,所以,郡主,你不要再犹豫了,时间来不及了,你赶快去找肃王,求他网开一面。”
“真的要这么做吗?”
刘玉婷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杨嬷嬷双手握住刘玉婷的肩膀,沉着脸,恨声道:“郡主,你想一想,只需要舍弃了老奴一个人,就可以有侯爷和夫人,还能把这一家子狼心狗肺、居心叵测的混蛋拉下马,让他们给我陪葬,我其实是赚到了,赚大发了,你想一想,这些日子,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是怎么对我们的,自从承恩侯府出事了之后,他们又做过什么,完全作壁上观,连一点儿忙都不肯帮,简直过分,无耻到了极点。
还有柳世子,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娶了你又不珍惜,从你这儿捞不到好处就变了脸,新婚还没过就玩丫鬟,哪家的姑爷会是这个样子?哪家的姑爷不会照顾自己的新婚妻子?谁有他这么过分?你再想想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之人,这种人留着做什么?凭什么承恩侯府就要替他们挡枪,他们就能活得畅快舒心,我们就是要把他们一起拉下马,让他们给我们承恩侯府一起陪葬!”
杨嬷嬷的一席话说到了刘玉婷的心坎里,她现在最恨的就是安国公府这一家子,这一家子简直就不是人,是人面兽心的混蛋,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犯了错,得罪了肃王,她也不用被陷害,不用被迫嫁到安国公府来,虽然她曾经有一段时间恨过肃王,也怨过肃王,但是与安国公府这一家子男盗女娼的混蛋比起来,肃王简直比他们好多了,虽然是肃王亲手把她推到这个火坑里来的,但是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造成的,她现在对肃王已经不恨了,也无爱了,更恨的反而是安国公府这一家子。
就像杨嬷嬷此时此刻说的话一样,如果能够让安国公府一家子陪葬,祭奠那个跟她无缘的孩子,为自己所遭受的苦难找回公道,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太对不起一直照顾她疼惜她的杨嬷嬷了。
刘玉婷起身,发自内心地对杨嬷嬷郑重地行了一礼,感激地道:“嬷嬷,你的大恩大德,玉婷没齿难忘。”
两人又在屋子里商量了一番如何行事,见了肃王要如何应对,怎么说这件事才不会出纰漏,前后一番考量,把能想到的情况都尽可能的想到了,也做了相信的准备和说辞。
一刻钟之后,杨嬷嬷整理了一下仪容出去,吩咐下人给刘玉婷安排了一辆马车,经手的人都是刘玉婷从承恩侯府带来的人,也都是杨嬷嬷经过这段日子观察认为值得信任和使用的人。
刘玉婷换了一身厚些的锦衣,披了一件深蓝色绣兰花的披风,趁着柳家人还没注意到她的当口,跟着杨嬷嬷从后院出了门,登上一辆普通的油壁马车离开了安国公府。
马车先是在城里闲逛了一圈,然后才驶向了肃王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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