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直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先准备的台词现在竟想不起一个字,陈之城见她杵在门口,忙招呼她:“今夏,愣着干嘛,进来啊。”
今夏回过神,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笑:“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陈之城笑道:“你也没变,还是那么守时。
我保守估计,其他人都得迟到十分钟以上。”
今夏就近选了个位置坐下:“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南方念大学吧。”
陈之城端起白瓷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转盘上,转到她面前:“毕业后直接就过来了。
前两天我收拾东西,翻出咱们以前的毕业照,有那么一两个人,我怎么都想不起名字了。”
说着他摇头:“时间这个东西,真可怕。”
今夏端起茶杯,就着杯口喝了一小点,可不是吗,要换做以前,她跟他说句话都会面红耳赤,哪像现在,尽管内心澎湃到不行,面上却稳如泰山:“你想不起的是谁啊?”
“就原来班上最不爱说话的那个女生,还有个男的,总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我总觉得他们名字都到我嗓子眼儿了,可一细想,又不知道叫什么了。”
今夏回忆了片刻:“那个不爱说话的女生,应该是黄薇,独来独往那个男的,好像姓马,叫马什么来着?”
陈之城一拍桌子:“马国伟!”
今夏笑了:“对,就是叫马国伟。”
两人笑了一阵,都有些感慨,不过四年而已,记忆就已经开始褪色,有的名字,慢慢淡出了舞台,那么十年以后呢,四十年以后呢,又还有谁会记得谁?
陈之城摩挲着茶杯口,问:“你跟孙雪梅她们还玩在一起吗?”
今夏摇了摇头,叹气:“就平时打打电话,聊聊QQ,见面时间不多,孙雪梅毕业后,家里就搬到县城了,我念大学时放假回去,能见个一两次吧。”
陈之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还没说自己就先乐出声来:“以前你去孙雪梅家抄过药方子吗?”
没搬之前,孙雪梅家在镇上开了个小中药铺,她父亲也算是个江湖郎中,那时污染严重,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得绝症的也不在少数,在医院治不好的,就怀揣着希望到她父亲这儿讨个偏方。
今夏想到这里,也笑了:“我怎么没抄过,那时以为她父亲能治绝症,愣是想方设法把那开的药方子底儿给偷出来,自己飞快抄好再放回去,抄的那份带回家,放在小铁盒里锁起来,以便将来万一生病,还可以用。”
陈之城大笑:“结果等长大了,到了城市,有了网络,在网上一查那些药材,全是补药,没一样治病的。”
笑着笑着,脸色黯了些:“也是,都是些治不好的病,开什么药都没用,这些补药,好歹还起个安慰剂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