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媳妇子还活着呢,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叫人耻笑?!”
顾武德立在顾王氏跟前,垂首不言,任凭老母训斥。
姜红菱不明所以,在位上坐了,低声问顾婉道:“什么事?老太太这样骂二老爷。”
顾婉亦低声向她说道:“二老爷把二太太的侄女儿接来了,人如今就在楼下马车上呢。
老太太听了,气的了不起,所以这样训斥二老爷。”
姜红菱微有不解,说道:“虽说仓促了些,到底也是一家子的亲戚,就一道来吃个饭有什么要紧?老太太怎么这等生气?”
顾婉摇了摇头,向她附耳低声道:“不是那么简单,听二老爷的意思,好似是要讨她做妾,所以带上来给老太太瞧呢。”
姜红菱闻听此言,当真是惊讶莫名,心里暗道:二老爷纵然好色,总还知道个分晓,怎么如今竟弄上了他的内侄女?程氏病着,此事只怕不知情。
不然依照她那个吃醋揽酸的脾气,还不打翻了天去?心中想着,不觉看向顾思杳。
却见顾思杳坐在位上,面如寒霜,眸中寒光凛冽,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微有所感,转而看向这边,两人的目光碰在一处,姜红菱便垂下了眼眸。
出了这样的事,众人皆不敢言语,一屋子里雅雀无音,只听顾王氏斥责顾武德的声响。
顾琳从旁劝说道:“二哥也忒不成话了,就说收小,收谁不好,定要弄自己的内侄女?这往后,二哥怎么见二嫂?二嫂同那姑娘,又怎么称呼?说出去,都是笑话一桩。”
她说的起兴,却忽见顾武德抬眼瞥了自己一眼,眼神甚是凌厉,她微一瑟缩,登时住口。
顾王氏听了女儿的话,越发的火上浇油,将手向桌上一拍,把个茶盅子也震的茶水四溅,指着顾武德怒斥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整日家的偷鸡摸狗,你宅子里养的那些个还不够?个顶个的都是美人,你还不知足?定要去弄这个做什么?!”
顾武德被顾王氏骂的抬不起头来,一时急了,竟口不择言道:“母亲这一世都没怎么疼过儿子,如今儿子不过是纳个妾,讨母亲口里一句话罢了。
母亲怎么就这等刁难?”
顾王氏见儿子竟敢当面顶撞自己,越发气不可遏,嘴唇哆哆嗦嗦,半日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当口上,女眷们无人敢劝。
顾文成亦走过来,说道:“二弟,讨个妾罢了,你怎能忤逆母亲?何况,此事委实是你荒唐。”
顾武德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说道:“大哥罢了,母亲这些年向来偏疼你,你自然不知道痛痒。”
顾文成被他这话,气的打了个趔趄,索性撒手不管了。
姜红菱眼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端午家宴竟要为这事闹黄了去,当即起身,走到顾王氏身侧,先亲手倒了杯热茶喂给她吃,嘴里便劝说道:“老太太且吃口热汤压一压这怒气,好好的大节下,犯不着为这等事情生气。”
说着,又扬声问道:“那程姑娘现在何处?可来了不曾?”
就有人回道:“程姑娘的马车已在楼门前停了半刻的功夫了,老太太不放话,没人敢让她上来。”
姜红菱便向顾王氏低声道:“老太太,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那女子既已来了,还是先让她上来,丢在她在外头,人来人往,指指点点,也是难看。
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咱们家的亲戚。
她丢脸,咱们府上也没什么光彩。”
顾王氏吃了她的茶,气却兀自不消,斥道:“难道就让这浪蹄子搅扰咱们的家宴不成?”
姜红菱从旁说道:“只是若将她逼得急了,她在外头闹起来,可就越发难看了。
再则,先叫她上来,过了这日再说。
让不让她进门,还不是老太太口里的话?”
顾王氏听了她这话,心中权衡利弊,这才点头道:“罢了,且叫她上来罢。
免得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惹人耻笑。
她不顾廉耻,咱们府上可丢不起那个人!”
顾武德见老母松口,欢喜不胜,掉头就向外走,就要亲自去接人。
顾王氏却喊住他道:“如今你还是她姑父,哪有你亲自去接人的道理?叫个婆子下去就是了,你与我在这儿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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