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取出七心海棠所制蜡烛,又将解药分给胡斐、马春花和病倒在床的妇人,叫他们含在嘴里,一待敌人攻入,便点起蜡烛,薰倒敌人。
但程灵素的毒药对付少数敌人固然应验如神,敌人大举来攻,对之不免无济于事。
预备这枝蜡烛,也只是尽力而为,能多伤得一人便减弱一分敌势,至于是否能冲出重围,实在毫无把握。
便在此时,秃的一响,西首的石壁已被攻破一洞,只见群盗害怕胡斐厉害,却无人胆敢孤身钻进,但破洞势将越凿越大,总能一拥而入。
胡斐见情势紧迫,暗器又已使完,在石屋中四下打量,要找些什么重物来投掷伤敌。
程灵素叫道:“大哥,这东西再妙不过。”
说着俯身到那病妇的床边,伸手在地下一按,双手举起,两手掌上白白的都是石灰。
原来乡人在此烧石灰,石屋中积有不少。
胡斐叫道:“妙极!”
嗤的一声,扯下长袍的一块衣襟,包了一大包石灰,猛地缩身一冲,竟从破孔中钻了出去,闭住眼睛,右手一扬,一包石灰撒出,立即钻回石屋。
群盗正自计议如何攻入石屋,如何从破孔中冲进而不致为胡斐所伤,那料得到他反客为主,竟从破洞中攻将出来?这一大包石灰四散飞扬,白雾茫茫,站得最近的三名大盗眼中登时沾上,剧痛难当,一齐失声大叫。
胡斐突击成功,一转身,程灵素又递了两个石灰包给他。
胡斐道:“好!”
从石灶上扳下一块大石,伸左手高高举起,飞身一跃,忽喇喇一声响,屋顶撞破了一个大洞。
他二次跃起时从屋顶中钻出,两个石灰包扬处,群盗中又有人失声惊呼。
程灵素连包几个石灰包,放在铁锅中递上屋顶,胡斐东南西北一阵抛打,群盗又叫又骂,退入了林中。
这一股群盗七八人眼目受伤,一时不敢再逼近石屋。
如此相持了一个多时辰,群盗不敢过来,胡斐等却也不敢冲杀出去,一失石屋的凭藉,那便无法以少抗众。
胡斐和程灵素有说有笑,两人同处患难,比往日更增亲密。
马春花却有点儿神不守舍,只是低头默默沉思,既不外望敌人,对胡程两人的说话也似听而不闻。
胡斐道:“咱们守到晚间,或能乘黑逃走。
今夜倘若走不脱,二妹,那要累得你送一条小命了,至于我歪拳有敌牛耕田这老小子的老命,嘿,嘿!”
说着伸手指在上唇一摸,笑道:“早知跟姓牛的无关,这撇胡子倒有点舍不得了。”
程灵素微微一笑,低声道:“大哥,待会如果走不脱,你救我呢,还是救马姑娘?”
胡斐道:“两个都救。”
程灵素道:“我是问你,倘若只能救出一个,另一个非死不可,你便救谁?”
胡斐微一沉吟,说道:“我救马姑娘!
我跟你同死。”
程灵素转过头来,低低叫了声:“大哥!”
伸手握住了他手。
胡斐心中一震,忽听得屋外脚步声响,往窗孔中一望,叫道:“啊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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