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成婚除了巨锁外的另一件定情信物,用的是古诗词里的好意头——何以致殷勤,约指一双银。
二人相对而坐,槐花和风撩起彼此的衣角。
冯嬷嬷等下人们远远见了,都悄然避到远处去。
小姐和姑爷私下相处,每每都不喜第三者在旁。
王姮姬气窒,无法承受这种要翻脸不翻脸的感觉,险些直接送客。
可她不能,汹涌的蛊药渐渐在她心脏里苏醒,时刻告诫着她别轻举妄动。
她曾怀疑过自己体内到底有没有那东西,但刚才和他对视的一刹那就知道,一定有,那东西一定有。
“我来向你为那件事致歉。”
隔了会儿,郎灵寂打破沉默,“母妃娘家确实有一位沦落风尘的亲戚,数年没找到,但与我无关。”
王姮姬早知道他对许昭容的深情,前世处处为许昭容掩饰,甚至为了保护许昭容母子,为她们在乌衣巷安置了宅子。
乌衣巷啊,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就在她的小王宅旁边,许昭容一身赤贫,大摇大摆地住着一套四进四出的大宅院。
她为此,曾和他发生过一场巨大的争吵。
从前的痴情相许,现在想来着实没意思。
那个时候,那个被冠上主母称谓的女人多么嫉妒艳羡夫君对其他女人的偏爱。
她信然唔了声,“我那日也是冲动了,想来雪堂哥哥若有红颜知己的话,娶回来也无妨,二哥可以帮你们证婚。”
话出口自己都惊讶,前世宁死不妥协,今生竟这般轻轻易易了。
郎灵寂一凝,“什么?”
王姮姬想敷衍过去,却被他先一步握住了手腕。
不及反应,浑身便浮起一阵砭骨的寒劲儿,开始颤栗。
前世那种同床共枕多年麻酥的感觉又铺天盖地袭来,那瞬间她感受到了奇怪的痛,心脏仿佛被什么苏醒的东西搅得稀烂,就像要死了。
郎灵寂定了定,颜色如故,“姮姮,这话不能乱说。”
随即松开了她。
王姮姬遍体生凉,缓了片刻,越发清晰地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是上辈子傻,她满怀热忱地希求别人的心,却不知自己的心已被别人操控。
连爹爹和二哥,都对郎灵寂深信不疑。
“嗯……”
气氛紧张下,她随口敷衍,“我就说说。”
他乜着她,语气极度平静,“我没什么白月光,也没通房小妾,姮姮不必拐弯抹角地试探。”
王姮姬胸口咚咚跳,好半晌才恢复正常。
她死死咬着唇瓣,竭力隐藏内心的情绪,真想质问他,没有吗?那前世许昭容和三个孩子是怎么忽然冒出来的。
随即她意识到重生了,该有崭新的人生,纠结过往只会像个怨妇。
郎灵寂就沦落风尘白月光之事又解释了几句,王姮姬心不在焉,竭力克制着自己体内的东西,一句没听进去。
熬得良久,他才终于离开。
王姮姬喝几口茶镇定心神,将冯嬷嬷与桃根等人全部叫了来,肃然叮嘱以后任何人未经自己的同意,不得踏入自己的园子,园子外面要增派守卫。
另外,桌上残余那些糖的成分她也无心研究了,避如瘟疫,留之蛰手,统统叫冯嬷嬷丢进火里烧了。
她奔回屋将自己埋进被褥里,青筋暴起,牙关咯咯作响。
他究竟给她下了什么东西?
骗得了爹爹、哥哥,她也被蒙在鼓里,连天下名医都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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