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8年开始的几年,为了让我妈能够在她人生的最后阶段活得更好,我闯入了一个让我长时间难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里,所有我从小到大看到但选择忽略的人性的恶,让我深感痛恨。
那时候,我让我妈狠狠地泄着她人生各个阶段所积累的不满。
因为我知道,我妈如果不能将这些不满泄出来,肯定会极为痛苦。
在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人们需要自己去挣扎着走出的暗黑时光。
在自己有力量的时候,走出暗黑比较容易。
在自己力量缺失的时候,走出暗黑比较艰难。
我很赞同林徽因的一个观点,这个世界上能够治愈人的,往往不是时间,而是格局。
可是,我们往往能够看到,格局的打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适时的泄显得比较重要。
我妈心里的痛,积攒了很长时间。
因为她很少去说什么,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都能云淡风轻地悄然解决掉。
所以,她的脸上要么没有笑容也不皱眉,要么保持着她特有的那种温婉的笑。
直到她生病之后,她心里的各种各样的怨,终于不可遏止。
不懂心理学的人,为了防止出现其他意外,总是试图用堵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我却知道,我妈就像一座长时间负荷在承受的大山,终于要爆了。
这种爆,不是用堵的方式能够堵得住的,只能用疏导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在长达一年半时间里,我静静陪着我妈,听到了很多很多埋藏在我妈心底的苦痛。
听着这些关于苦痛的诉说,我感受到了不止我妈,还有更多底层妇女难以自我纾解的深重苦难。
一直以为精神力量已经达到了较高水平的我,竟然也在一步一步被这种深重苦难下积攒的戾气消蚀着,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不足。
在以前,我的印象中,我妈一直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存在,竟然在她去世前二十年已经感受到了各种无力?而我竟然没有及时捕捉到她的无力感,不,确切来说,我竟然没有试图去体认那种无力感,选择性忽略了那种无力感!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种情况啊。
倒是我奶奶,在她去世前,那么清晰地告诉我,她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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