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段宁爱他,结果事与愿违。
他说过段宁离不开他,可段宁如今再也不会回来。
“现在我不想那样继续下去了,”
傅轻决放下文件,“董事会里的某些人如果有其他异议,可以到法庭上去说。
傅氏现在由我做主,如果他们不满意,也可以召开董事会让他们想想办法。”
他仍旧是胜券在握而为所欲为的口吻,可眼中早已不见胜利的喜色。
他可以被指责冠冕堂皇,被说这是背叛了傅氏。
但傅轻决只是想从那条错误的路上离开。
可惜雨势不见停歇,仿佛要把前几个月没下过的雨水全倾倒在大地之上。
段宁给孙培放了假,他自己一连几天几乎足不出户,没有人知道他在公寓里干什么,是怎么度过的。
冰箱里仅剩的一点食物已经全吃完了,这天段宁才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却在门口看见了神色焦急、等候他多时的江牧。
江牧熬了好几天了,实在不能再等,便径直来了段宁的公寓门前蹲守,如果不能见到段宁,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去找房东拿钥匙硬闯的准备。
段宁在黑黢黢的楼道里咳了一声,身体站直了一些,然后走上楼梯的台阶,竟玩笑道:“怎么这么着急,是来看我会不会饿死在里面吗?”
“我都快急死了。”
江牧否认不了。
他和段宁一起进了公寓的门,刚在玄关,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给呛了一下。
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扔了不少只烟头。
其余四处倒是仍旧干净无比,仿佛一尘不染,几天下来,和孙培离开时相差无几。
只是沙发上多了床毯子,黑屏的手机就摆在一旁。
段宁的声音很轻,也有些沙沙的:“手机没电了,我忘了充。”
“这地方太偏远,也太小了,不合适,”
江牧满脸惆怅,拧着眉说,“段长官,您现在切切实实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是早日搬到中央花园吧,您的独栋居所已经定好了,不然叫大家怎么能放心。”
段宁淡淡一笑,问道:“你们真的觉得我适合做这个国防部长吗?”
江牧愣了愣:“……是因为国防部和傅氏之间的联系太过密切吗?上一次是我大意了,让您不得不去医院和傅轻决见面,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至于他们会不会对这次的调查怀恨于心,其实……”
“和傅氏无关,”
段宁在他停顿的间隙说道,“我只是想说,新联邦没有我也是能转的。”
“现在的首都离不开您!”
江牧的心中总有种恐慌和担忧,他说,“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三年前,西区的自选政府上台宣布了独立,但苏纳在任时从未承认其合法性,现在新联邦势必得承认他们是合法的了,两国建交还需要坐下来好好地谈,与西区有关的事务您之前是最熟悉的,如果要派一个合适的人去的话,您有什么想法吗?”
他不等段宁开口回答,先补充道:“侦查委员会的汤越则主任在西区外驻过,经验丰富,您觉得他怎么样?”
段宁仍旧往沙发上一坐,静静停顿半晌,像是在沉思,然后说:“如果汤主任不愿意去呢?这种事还是由总统府自己去谈去决定吧,我只能提供一些浅薄的建议,还要看他们是否需要我的建议。”
段宁的严谨慎重不无道理,江牧能明白。
但他总觉得段宁太见外了,段宁好像还陷在往日的阴影里。
而他现在明明已经是新联邦的大英雄了,他做这个国防部长,是名正言顺且没有人敢说不行的。
江牧说:“这次傅氏开了个好头,从战时开始,到过去三年里,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尤其是当年内务部参与构陷您的那些人,都已经在审了。”
他压低声音:“军部尤其是陆军总部早就憋着当年那口恶气了,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监狱。”
段宁原本没有在意,过了片刻,忽然问:“有谁?”
名字一个个念过。
段宁的心中好似毫无波澜,仿佛是在听今日菜单上的菜品,不过很快,段宁就在一个名字传入耳朵里时蹙起了眉头——他忽然站起了身。
江牧奇怪地问道:“段长官,怎么了?”
段宁张了张嘴——那是17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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