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努力地在麻痹自己,努力地说服自己,努力地将钟御卿给她的短暂温柔,放大成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越努力,就越觉得悲哀。
当她已经想着用孩子来弥补生活的苦闷,想着钟御卿可以偶尔带她出去旅游一次来缓解婚姻的沉重……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尽头。
更何况,他是个从来不会对她掏出心的男人。
最无法理解和原谅的,是他对自己的隐瞒。
那晚的男人,就是他。
唐小爱意识到这一点后,曾一次次从年会时的大厅,寻找模糊记忆里的线路。
元旦的清晨,她如果有一点力气和理智,留心那个房间和离开的路,应该会注意到电梯里的楼层,也会注意到很多碎小的证据。
可惜,她当时的心里除了愤恨害怕和惶恐,就只剩下想把这个事实抹掉的妄想……
唐小爱不喜欢咄咄逼人,不喜欢窥探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所以那天钟御卿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解释,她后来也没有再问。
只是有些东西埋在了心里越深,就会腐烂的越快。
“你希望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对你说“不愿意”
,还是希望现在取消婚礼?”
唐小爱不擅长威胁别人,不过她不认为这是威胁。
在钟御卿面前,“威、逼、利、诱”
最有用的是那个“诱”
字,而前面三个,是危险的炸弹,只会炸伤自己。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钟御卿缓缓开口,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远远看去,像是和新娘温柔闲聊。
而主婚人脸上喜色早就被土色代替,很识时务地遛到一边,佯装看手里的致辞单。
“不知道。”
唐小爱很坦白,她顿了顿,似乎在沉思,“最多,你让我死。”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痛苦。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钟御卿伸手抚上她今天格外艳丽的脸,眼神越来越危险的凑近她,“小爱,你好像在害怕,说出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耗光了勇气?”
“我没有怕。”
唐小爱往后退了一步,“我是讨厌被你碰到,你会让我想到强奸犯。”
钟御卿的漆黑的瞳仁猛然收缩起来,她刚才说的词是什么?
唐小爱现在只要想到他是那晚的男人,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掌控着她的命运线条,她就会觉得人生最恐怖的事,莫过于此。
她以为命运永远是命运,却不知,遇到他之后,命运不再是命运,而是钟御卿。
她试着和钟御卿去交流,试着去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是,钟御卿不告诉她原因。
她不知道某天,自己会不会被这样的命运抛弃,在人老珠黄的时候,或者就在很近的未来,被命运的手牵引到更黑的地方去,永远看不到光亮。
“我不介意再做一次你说的那种人。”
钟御卿往前跨了一步,将她胳膊攥住,扯到自己面前,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已经可怕的令人生畏,“唐小爱,别忘了,那晚是你先躺在我的床上,是你主动引诱我的。”
“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唐小爱挣脱不开,她听到钟御卿的这番话,也不再争辩,声音变得冷硬。
“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走。”
钟御卿第一次看见她对自己露出这么冷硬的表情,和以前的又臭又硬不同,她这一次,像是要玉石俱焚般的,抱着宁死不屈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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