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给你捏个。”
三爷直接忽略了阿盈的问题,泥团在他手中上下翻动,不出所料地吸引了阿盈的目光,让她把方才的问题抛在了九霄云外。
“兔子。”
阿盈瞧着逐渐成型的泥团,惊喜道。
“阿盈还想要什么?”
三爷抱着她,小丫头小小一团,软绵绵的,他时常会产生错觉,仿佛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女儿。
“要狗狗,还有爹爹的大马。”
阿盈小心翼翼地托着兔子,生怕撞坏了它,扭着身子从三爷怀里钻出来,端到毛不思面前,“阿妈,你瞧,兔子。”
“真可爱。”
毛不思顺着阿盈的话摸摸她的脑袋,又点了下泥兔子。
“咱们给它做个家吧。”
阿盈说完还不忘了抬头,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望向毛不思。
阳光洒落,树荫下,三个人围着泥坑蹲成一圈,泥巴溅在衣服上,并无人在意,笑声穿透围墙,传入隔壁。
“念儿可是想家了?”
孟祥呈见他托着腮坐在门口,身上裹着加厚的长袍,比起初到北川,高瘦了许多,越发的像个大人儿,此刻正听着隔壁的欢笑声出神。
刘念摇摇头,他对家没什么概念,母亲虽然也偶尔来几封电报,说的也多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他的母亲跟毛不思不同,她是个很安静很安静的女子,有时候刘念甚至怀疑,自己在母亲心中,跟别人家的孩子究竟有没有不同。
“等跟着三叔到了前线,怕是很少再见到三婶和阿盈。”
刘念收回视线,“这还没走,心中便有些舍不得了。”
“你的路注定与他们不同。”
孟祥呈抬抬手,想要如往常般摸摸刘念的脑袋,才惊觉,这个孩子,早以在不知不觉间长到了他的肩头,这才悻悻地收回手,背在身后。
近日,他夜观天象,中空的星愈发的暗淡,摇摇欲坠。
孟祥呈又想到了某日午夜与毛不思在院中遇到,她掐着食指,眉头紧蹙的望着夜空,他看见了她,晷日她也看见了他。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是吉兆,他们却谁也没说。
有时候,渺小如蝼蚁的人类是无法与天命抗衡的,毛不思脑筋是轴了些,可她不傻,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话不能说。
就像那个如洗的夜色中,他们窥探到的,无法与人道的天机。
☆、皑皑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