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间到了成亲这一日,不仅司天监重视,玉壶仙宗也是广宴宾朋。
这一日比及黄壤拜师那一天,便又热闹了许多。
更为难得的是,连白骨崖苗耘之也不远万里赶来,讨这杯喜酒。
苗耘之可是甚少理会仙、凡之事的,这些年他悬壶济世,只是这脾气却坏得很。
师问鱼寿辰也曾宴请过他几回,他连贺信也不发一封。
如今这一番露面,着实出人意外。
因着他的现身,一些不世高人也纷纷而至。
这为玉壶仙宗平添了许多辉光,不像是为弟子成亲,倒更像一场盛事。
这日清晨,黄壤早早就被喜娘叫起来,开始打扮。
她的喜服由司天监准备,十分繁复华美。
珠冠更不用说,由监正大人亲手制作,再如何细微之处也绝不马虎。
及至吉时,喜娘扶着黄壤自居住出来。
谢红尘已经等在门口。
耳边喜乐飘飘,他却依旧神色清冷。
“黄壤姑娘父亲已逝,好在宗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就请宗主亲自为阿壤姑娘盖上盖头吧。”
喜娘连声音都透出欢喜,这样的一场亲事,够她吹嘘一世了。
谢红尘踏进房门,缓缓来到黄壤面前。
但见伊人盛装,双瞳剪水、肤似凝脂。
黄壤见了他,仍是轻轻一福,道:“弟子拜见师尊。”
喜娘为谢红尘递过盖头,笑吟吟地候在一旁。
谢红尘接过那红得刺目的丝绸,回忆如重影交错。
那一瞬间,他看见红烛高照,他轻轻掀起新娘的盖头。
而红绸之下的人,羞绝艳绝,与这一刻蓦然重合。
世界一阵旋转,他总觉得这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诡异之处。
“宗主,吉时快到了。”
旁边的喜娘轻声催促。
谢红尘低下头,但见美人凝眸,向他微笑。
他抬手,于是指间红绸终是覆盖了她,记忆中盘旋不去的眉目,也在刹那间化沙。
“好了,宗主搀着新娘子出门喽!”
喜娘高声道。
外面自有鞭炮齐鸣,仙音齐奏。
谢红尘牵着黄壤一步一步,离开了点翠峰。
观礼的宾朋齐聚于山腰,第一秋也早已换好喜服,在前方等候。
红绸似海,爆竹如雷。
谢红尘只觉得有一层被禁锢的记忆随着这声响,震动不安,像是将要被炸裂开来。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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