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马车里的人却闻言沉默了,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那丫头略带忐忑的嗫喏道:“秦先生,您知道维新变法么?”
乍听“维新变法”
四字,秦鱼雁登时就愣住了。
他记得铁头说过,去年是光绪二十三年,那今年就是……
脑海里思绪如浪翻滚,秦鱼雁眼神渐渐变化,到最后他嘴里撮着牙花子,已是彻底记起来了。
倒不是他不学无术,而是在那深山老林里东躲西藏小半年,那能知晓世外事,脑子里的东西都快成浆糊了,天天就光琢磨那两本秘籍了。
“知道啊!”
他顺嘴说道。
只听马车里的小姑娘又沉默了老半天才继续道:“杀我们的,是官家的人,我爹与那谭嗣同乃是同窗好友,半月前,我爹收到了那人的来信,邀他进京一会,可那送信的大哥,没几天就死了,要不是我和我爹去给我娘亲扫墓,恐怕也难幸免!”
说到这里,呼延清风的声音越来越小,隐隐还能听到啜泣声。
“秦先生,要不你走吧,我爹说那是宫里的高手,厉害的紧、”
“宫里的咋了,难道他还能长出三颗脑袋,六条胳膊?哼,一刀下去,照样得皮开肉绽,看我到时候收拾了他们,替你出气!”
秦鱼雁鼻子里冷“哼”
一声,满不在乎的说着,心里却在苦笑,“白面虎”
的事儿还没一说呢,眼下又横生枝节,遇到这档子事儿。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犹豫和后悔的,再让他说几遍也照样是这话。
大丈夫存于世,行的是侠,走的是义,有仇就得报,有恩就得还,这是他外公教他的道理。
这小姑娘救过他的命,大不了一命还一命,也好过有愧于心,余生难安。
听到他的话,帘子后面的啜泣声更大了。
“呜呜……秦先生……”
但小姑娘的哭声很快又没了。
秦鱼雁一勒缰绳,缓了缓马匹的步子,然后慢腾腾的赶着。
而在马车后面,就听马蹄声起,飞快逼近,还有人的高声吆喝,哗啦啦的铃铛声响,他扭头一瞧,但见晦暗的天色下,六匹脖子上挂满铃铛的枣红大马正纵蹄而来,溅起滚滚尘烟。
“小媳妇慢些跑!”
“敢情是响马!”
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秦鱼雁一双眸子已缓缓半眯了起来,瞳中光亮,幽幽的似两点寒火,森然冰冷,尽是杀机。
他口中吹着哨声,慢条斯理,不急不慌的解下身上的包裹,同时右手已从那包裹里拎出了一个形似鸟笼的奇异物件,左手则是伸着食指,轻轻扣点着身下的马车。
“铛铛……”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直到第五下,秦鱼雁双眼陡张,左手五指一压,一按身下马车,垂在半空的双腿更是蹬地一纵,遂见他整个人哗的纵下马车,跃到空中,未及落地,但听中嗡鸣乍起,一团骇人冷光,已是奔着那赶到近前的响马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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