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觅玉没有想过,她会独自一人回到芜阴市。
当一个城市都让你有窒息之感时,逃离只是短暂的解救方式。
一旦感知到城市的空气,沉浮依旧,甸甸的重量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哪来的勇气。
当高铁列车驶进芜阴的地界时,她就已经有了眩晕感,仿佛四周有隐形的巨石,自上而下滚落。
芜阴的天空,比北秀的透亮多了。
不过在她眼里,这种亮度近似于回光反照。
邻座的小男孩调皮得很,在座位上跳来跳去。
座椅的晃动感让她更觉身处孤舟。
她闭上了眼,面色苍白。
早知就跟孙燃他们一起坐飞机了。
万一她倒下,还有两个能帮忙叫白车的人。
小男孩的母亲低斥着儿子,“不许再跳,你打扰到姐姐了。”
小男孩了荆觅玉一眼,跳下了座椅,“妈妈,姐姐发烧了吗”
那位母亲皱起了眉,略有关切“哎,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荆觅玉睁开眼睛,“没有。”
母亲抱起儿子,不再多言。
小男孩斜靠在母亲的怀里,奇怪地荆觅玉,又仰头母亲,稚嫩的童音响起,“姐姐好像在哭哦。”
“嘘。”
母亲食指点在儿子的唇上,拍拍他的背,“不要吵姐姐。”
荆觅玉的眼角没有泪,唇线抿得扁扁的。
下了高铁,她听到了许多甜糯糯的芜阴口音,喉间泛起了一抹苦涩。
她站在扶梯旁等车。
匆匆而过的人群,映在了她的眼中,却未在她的记忆停驻一秒。
她只见,黑云又大又密,把夜空压出一道道荒白的沟壑。
芜阴的地标建筑耸立入云。
那是一座公共高塔。
她曾经思考过,人从这高度坠落到地面的时间,是否足够将生平往事在脑海重现一次。
晏玉在旁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她面向高塔,隐露憧憬,他打了一下远光灯。
光线阻断了荆觅玉和夜空相连的目光。
她回过头。
一辆宾利添越打着双闪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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