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殿内,李璃托着下巴垂着眼睛坐在一边,听着燕帝讲述今日朝堂之事。
“朕没想到这老匹夫会出这一招,督察院里面可几乎都是他的人阿璃,万一让熊岭以不察疏忽之罪置身事外,让换囚之事全部推给下面,寻出个顶替羊来,这该如何是好”
燕帝眉间紧皱,背着手在殿中踱步,显得颇为烦躁。
这种没有刀光剑影的博弈,最耗费的便是心力跟脑力,还有心态,稳不稳至关重要。
左相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哪怕被李璃虚晃一招,吃了闷亏,让心腹下了狱,甚至还被晋西侯堵了马车,大骂了一顿,可他依旧能够从容不迫地出现在朝堂上,引入三司会审,让似已成死局之势的死囚案有了转机。
他无需保其他人,只要熊岭屹立不倒,刑部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袁梅青的位置也就坐稳了。
这一点,燕帝很清楚,左相毕竟掌控着朝廷,哪怕他们先发制人,若无后手,照样很可能无功而返。
而若按不死熊岭,等到云州来人,这局面只会更加难。
因为今日之后,皇家这对兄弟可就跟权臣正式撕破脸了,这几年相安无事的那点可怜平衡就彻底被打破。
如今整个朝廷,整个大燕都在着他们。
燕帝能够想象,若是失败,那些墙头草一样观望的大臣怕是直接舍弃了他这个帝王。
他得当傀儡当到死
这样想着,他就越发担心了。
李璃熬了夜,眼里带着一点血丝,临近中午又被召进宫,脑袋未免昏沉,他揉了揉太阳穴道“皇兄淡定些,事情没那么糟糕,不过是督察院罢了,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也得有人买账才行,晋西侯第一个就不同意。”
这话说的没错,晋西侯就一个儿子,养的好好的,极有出息,结果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凶手还得不到严惩。
他哪里善罢甘休
“只是光靠晋西侯一人,怕也不容易吧”
燕帝道。
李璃笑了笑“怎么会只有他一人呢晋西侯可是有爵勋贵,这样的人家儿子冤死了都无法报仇,试问这满京城的权贵谁能保证自己遇上这样的事会有公平可言刑部这么做可是直接蔑视了他们他们岂能忍”
燕帝坐了下来,暗暗点头。
李璃端起茶,小小地抿了一口,着燕帝建议道“再者宋国公是个油盐不进之人,与此案来说,作为主审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皇兄若是沉不下心,不如去愉姐姐那儿坐坐,这个时候,您跟左相和武宁侯剑拔弩张,不想见周氏和沈氏的宫妃也是正常的。”
如今燕帝能去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庆春宫了。
“你那八卦小报”
“今日发行,此事会以最快的速度流传,入夜之前,应该会成为京城最大的谈资。
不仅晋西侯着,整个大燕都会关注。”
“民间之力怕是难以撼动左相,他若一意孤行,就是声讨谴责的浪涛再高也无济于事。”
李璃摇头“舆论毕竟过于苍白,只是皇兄,您似乎忘了,熊岭在刑部多年,岂会只有梁言云一个替换的死囚他虽行事低调并怎么张扬,可是他府邸修建极尽富丽堂皇,家中摆设,都是珍品,这些都是银子堆砌起来,而那银子,我猜都是买命钱。”
“这可不好找。”
李璃安慰道“事在人为嘛,金蝉脱壳之人难找,可那只壳总是有迹可循的。”
李璃回到王府的时候,管家便道“王爷,宋国公来访,已经引到花厅就坐了。”
宋国公
李璃一愣,接着笑起来“本王正要去拜访呢,没想到这位国公爷亲自来了。”
他那点疲倦顿时一扫而空,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兴致冲冲地前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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