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唐九?”
宋阙将手收回,几步朝言梳走去,掌心朝上凑到她的眼前。
言梳也看见了那片雪花,眼神亮了一瞬,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过去,她才碰到宋阙的掌心,那片雪花便融化成了一滴水。
言梳的眼只明亮了那一瞬间,在雪花消失时又有些颓丧:“是。”
“既然你担心他,不如我们去唐家看看?”
宋阙道。
言梳朝他看去:“可以吗?”
“你担心唐九的安危,去唐家看看他的境况并无不可,你心里将他当成朋友,关心朋友也属正常。”
宋阙伸出冰凉的手指戳了一下言梳的额头道:“我并未与你说过,这世上你只能与我是朋友,不可与旁人交往。”
言梳摸了被宋阙戳着过地方,宋阙的确从未干涉过她与旁人交往,但言梳不确定自己与唐九是否算朋友,他们只见过几次面。
“我是想着……我还欠他一盒海棠酥的。”
言梳撇嘴。
宋阙摸了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慰,又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转过言梳的身朝外推了两步,轻声说:“你既活在人间,自然要体会人间的感情,七情六欲都是修炼道路上的一部分,既然心里想去,那便去看看。”
言梳回头朝宋阙看去,她原担心自己与唐九走得过近宋阙会不高兴,现在看来,宋阙非但没有不高兴,似乎还挺高兴她看重唐九的。
言梳觉得矛盾,她既希望宋阙别不高兴,可以让她去唐家看看,又希望宋阙不高兴,让她不许与唐九走近。
也许这种冲突的感情,也是宋阙所说修炼道路上,需得体会的七情六欲中的一种。
出了客栈,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些,言梳披着斗篷,将宽大的兔毛帽子戴上,缩着手脚朝宋阙靠近了些。
言梳不认得唐家的路怎么走,只跟在宋阙身后,分了他一半雨伞。
大约一炷香后言梳与宋阙才走到唐家门前的街道,两人撑着的伞顶上已经落了一层白,唐家门前的两口石狮子张大了口,左右各站了一排人,那些人都穿着官服,从白日到天黑,一直没离开。
言梳看不见唐家的下人,只看见有官兵在清点唐家的物件,还有人一样一样把东西搬到门外的拖车上。
他们带走的,都是唐家的现银,一些古董花瓶,名家字画类还留在了府中。
言梳见这么多人举着火把照明,富丽堂皇的唐家门面在大雪的映衬下显出几分萧索味道来,她不知怎样上前去问,求助地看了宋阙一眼。
宋阙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几步朝前,走到了一名官兵跟前开口:“请问,唐家发生了何事?”
那人皱眉,回头朝宋阙瞪了一眼。
宋阙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直立于风中不动声色,官兵紧皱的眉头松开,眼神忽而涣散,低声道:“唐家贿赂户部,勾结严家买卖私盐,如今被朝廷查封,唐家上下皆已被押入牢中,听候问审。”
言梳的眼神一瞬失望:“这样啊……”
那她今日是见不到唐九了。
那人又道:“严家站队皇后,与贵妃结怨已久,谁知贿赂与买卖私盐一事,又是否是党派之争的借口。”
宋阙嗯了声,男人一瞬回神,见两个陌生人站在跟前,连忙凶道:“朝廷办事,闲杂人等莫要逗留!”
言梳扯了扯宋阙的袖子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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