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他走近站在他身边他才张口。
“刚刚儿。”
潘宏龇着白牙道,火急火燎脱了鞋往水里钻,脚背凸起的青筋反衬得双脚更白润,与边上站在长满青草的田坎上的信好的脚形成鲜明对比。
从前从来没注意这些,信好暗自观察着他,心下又不禁吃味,竟然没有一个是与他相同的。
“你那短袖短裤的,等哈儿谷桩割些口子不要喊疼哈,还不赶快上来。”
老张分了一圈的烟回来,站在田坎上喊他:“跟信好一起转去吧,太阳大,换身衣裳来。”
文三笑:“有人给他洗衣裳噻,你焦哪样?”
“我倒不焦哦,怕好衣裳好裤儿脏了洗不干净,在这个坡坡你是穿不到干净衣裳的哈。”
老张一面说,一面点着烟往那边拴马的地方去了。
……信好默默转过目光去,装作十分关注谷子出斗的场景,潘宏哪料得他心头所想,上了田坎,眼睛依然跟着他的所看之处流转。
两个久未见面的开裆裤突然含蓄起来,光是相视而笑,并排而立,有千万句话,又不知道该把哪句放在前头。
倒是跟在后面的王黑娃先开口了:“你们都已经开始打谷子啦!
我爷爷还在摘西瓜,我们那里还不晓得哪天才打谷子哦。”
“怎么?你要个人拖张斗单干?”
毕仕能笑他:“来,这场合让给你,让你来试下。”
王黑娃撇嘴:“我不晓得转去打我个人屋里的谷子我还到这里来。”
余开元吓唬他:“你格老子不好好割草,看等哈儿黎祥琴啷个拿棍子来迎接你。”
他也毫不示弱:“听你吹!
个人好好打你的谷子,这里偷懒那里打望,不要到少午了没得谷子回家主人家还不给你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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