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进杯子里却是温热的花茶,还兑了些牛乳进去,梁戍在身后道:“看你前几天总让阿宁去买这个,便干脆将老板请了来。”
如此体贴细心,柳弦安觉得,自己的梦似乎也并不完全是不知何所起。
牛乳茶是不能静心清火的,只会越喝越滋补,他只好问:“我听阿宁说,王爷今早是神色匆匆去的府衙,那些御前侍卫查出了什么?”
梁戍道:“童鸥去了余琮府中。”
余琮,就是怀贞城里出了名的善人余老爷,一直在协助官府推进抓鬼的事。
童鸥去找他不奇怪,奇怪的是,并非白日登门,而是夜晚暗探。
柳弦安也意外:“暗探?”
梁戍点头:“是。”
童鸥在子时一身夜行服,潜入了戒备森严的余府,看方向是要去主宅。
他的功夫其实不错,但再不错也架不住余家的巡逻队伍多得几乎处处火把通明,一般人根本无处遁形,眼看着就要被发现,关键时刻,幸有御前侍卫飞身而至,将他一把提了起来,腾身躲往暗处。
“谁,谁在那里!”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与喝问声。
“没动静啊,会不会是咱们看错了?”
“走走走,去另一头。”
巡逻的人散了,而童鸥也被御前侍卫带到了梁戍面前。
柳弦安继续问:“他怎么说,为什么要跑去余琮家中?”
梁戍替他披了件外袍:“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童鸥所供的事情,与那具尸骨有关,先洗把脸,我在屋外等你。”
柳弦安点点头,也没时间再继续琢磨梦与不梦了,洗漱之后就随梁戍一道去找童鸥。
対方被暂时关押在走廊尽头的一间空房中,他此时已经知道了梁戍的身份,所以一见两人进来,便跪地行礼:“骁王殿下。”
“起来吧。”
梁戍道,“将你早上说过的所有事,你的身份,以及那具尸骨究竟是谁,全部重复一遍。”
“是。”
童鸥起身道,“柳二公子,我就是传闻中的那名猎户,而那具尸骨的主人,也确实是万圆。”
柳弦安心头微微一紧。
西南邪教横行,朝廷在前些年虽说被西北掣肘,无力派兵大规模镇压,却仍拨了许多银两到地方,命他们务必要想法遏制,不可能令其发展得太过迅速。
童鸥那时还只是初入军营的新兵,但因为胆大心细身手好,所以仍被选中委以重任。
他假扮成普通的猎户,四处游走收集着关于白福教的一切情报。
“有一回我在跟踪白福教的教徒时,不慎被他们发现,躲避追杀时失足滚落悬崖,是万姑娘救了我。”
童鸥道,“她侠义磊落,直率可爱,我与她日久生情,后来就私定下了终身。
但当时我仍有要务在身,所以在腿伤痊愈之后,便与她暂别,说好再过两月就来提亲。”
柳弦安道:“但你并没有来。”
“白福教的弟子实在太多了。”
忆及往事,童鸥懊悔不已,“也是我大意,出山之后没多久,就又被他们伏击,再度受了重伤,这回是闻声赶来的驻军救了我,将我送回营地。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浑浑噩噩记不清任何事,后来遇到了一位白鹤山庄的神医,才替我清除了脑中的淤血。”
可再去怀贞城,却只听到了万圆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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