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闭嘴。
不要说,不要眨眼,不要笑。
欲念,欲念,全都只是欲念。
他反复劝自己,本能地、无意识地劝自己;他罗列出无数理由,编织出无数借口,在这短短刹那间去极力地贬低她,最终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强迫自己相信不错,裴沐只是他的欲念。
就这样,他信了。
一厢情愿地相信了这个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苍白虚弱,却伫立了此后多年的借口。
后来,裴沐曾问他,如果初见之时,他不是碰巧骨痛发作、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发觉她竟然能克制他的骨痛,从而被留在他身边那他会怎么做
“陛下真会打臣五十棍么”
她问的时候,正被他摁在身下,衣领都给拉歪了,露出一截清晰的、单薄的锁骨,还有晶莹玉润的肌肤。
他盯着那一小块皮肤,心不在焉,忍不住俯首去亲,再吮出一小块红印。
柔滑细腻的触感,真想让人继续
他忍耐着。
每回亲昵时,他都不得不忍耐;所有冲动,都只能通过亲吻释放,不能有更多。
“陛下陛下”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远离她,甚至移开目光不,才能维持住自己从容的外表。
似的从容。
他回答“裴卿那时胆大妄为、技术粗疏,竟当着朕的面捅了那么大的窟窿,还来问朕会不会真的打你裴卿,你能只被打五十棍,就该庆幸了。”
她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乌黑的长发衬着雪白的肌肤,眼里映着灯火,每一次眨眼仍旧能织起水波,一直晃到他心里;是水波,却烧起干渴的大火。
这小狐狸露出狡黠的笑,目光透着一点让他咬牙暗恨的清醒“你骗人。
你肯定不会打我,也不会杀我。”
他觉得自己必须不高兴,因为他要维持帝王的威仪。
所以他眯起眼,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裴沐,你是否将自己得太重了”
她刚刚还在笑的――现在其实也还在笑,可他一说完,她眼里那惹人的波光就倏然熄灭。
她抿了抿唇,像是有点受伤。
他心中突然一跳,又一烫。
是后悔可他不该后悔不是么他没有心动,没有在意,所有此刻的亲密和肌肤相贴,都只是因为欲念。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俯身下去,又在最后关头错开,只将她抱进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用一种极度暧昧却仍还不算越界的方式,耐心而细致地倾泻心中烧不尽的火焰。
这是欲念只是欲念的火,和欲念的发泄。
他没有背叛誓言他没有。
但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他熄灭灯火,像野兽珍藏猎物那样抱着她;当他盯着边上摇晃的纱幔,盯着窗外隐隐约约的星光,这时他却克制不住地想对,他不会杀她,不会打她。
当时初见,她是那样带着一点笑意回头,比盛夏的阳光更明媚、比最炽烈的火焰更滚烫,一眼就撞进了他眼底,烧得他心发烫。
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心摔在地上
他明明
不能再想了。
无数个类似的时刻,他总是能用最后的神智,成功制止那份狂热的追逐――狂热得近乎带了痴念。
他告诉自己,他没有心动,所有的拥抱和松懈,都只是人类的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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