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瞧,是江太师。
两人相对行了个礼,萧策故意叫了声“太师......”
,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小殿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出去?”
混迹庙堂多年的老狐貍看着小殿下,陷入老父亲般的深深恐惧。
他像极了先帝年轻时,是个潇然如竹君子,出尘而温润,不属于这风起云涌的建康。
“太师莫担心我,只是今后日子怕是难过。”
萧策轻声道,“您是我父皇封的吴昌伯,他托您保我,睿王怕是会对您不利。”
江太师沉吟,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道:“拿着,小殿下,莫问归途。”
借着城楼上的星星点点火光,萧策看清了玉佩背面刻着的铭文,篆体刚劲有力。
“东篱?”
他喃喃道,“在南海......”
南海,珈蓝山。
二、
天下只有一隅能容他偏安了,只有一人能寄他余年了。
颠簸两月有余,萧策随着南海长沙商人的船只漂泊向《南华真经》中南溟的所在。
海风清爽,他抱着剑坐在船尾,看到远远的海面上,一轮孤月漾在水面上。
他想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闭上眼,又想到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殿下,那可是您的船?”
萧策奇怪地抬起头,就看见一片月影里,一叶扁舟荡过来。
耳边传来旷远的埙声,落入人间美梦中。
船头斜坐着一个白衣年轻人,拿着玉埙,抬眸之间,风神自现。
“太子殿下,我来迟了。”
少年的声音在夜色里收敛了些许张扬,像是历尽千帆后,故人的久别归来。
那是萧策曾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从小便是孤家寡人,只有这么一个任东篱陪在身旁。
那种感情像是难言的隐疾,被他压在心里。
万语千言都沉默在一个克制的行礼中。
萧策和任东篱算是发小,东篱长他三岁。
那时任徵丞相权倾朝野,先帝十分依仗他。
对于萧策而言,任东篱就是陪他在花园里打鸟折花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