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坐着,仰头,便看到一片星海闪烁,如同一个梦境。
银河像是在天际拖过的一笔画,缀满金粉银末,昭然落在我身上。
最美的事物存在于最荒无人烟的地方。
我听见身后安东关门出来解手,似乎还骂了一声。
我没回头,就听到离我不远的某处传来一阵树枝折断的噼啪声,沿着星光一路响过来。
有人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去摸绑在军大衣旁的枪,那人站在暗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慢慢走过来。
他有军人该有的修长身材。
似乎是经历了长途跋涉,他的军装冻得起褶子,扛着行囊和一把96式军用枪。
我最后才注意到他的面孔——好看得出乎意料。
处在这种环境中,真是极容易紧张。
没有鞑靼人,但保夫卡口中的亚洲黑熊与其他不知名的玩意儿更为难缠。
也正是因为这种环境,我会如此仔细地观察一个陌生的军人。
“管事的不在。”
安东远远地喊,“新来的?”
“没错。”
那人应了一声,将沉重的行囊扔下,看向了我。
我瞥了他一眼,思忖片刻,问候了一句:“您是从哪里来的?”
“伊加尔卡。”
他道,“路上遇到封山,耽搁了一天。
您在看什么?”
“星星。”
我不打算和他说天狼星或大熊座,“您知道的,这里没什么战事。
您怎么称呼?”
他说了句“盖勒克斯”
,后边的姓氏我没听清。
我替他把行李扛进哨所,想起一位元帅,是父亲的学生。
他也叫盖勒克斯,因为生在一个星河天悬的寒夜。
听说因为党派问题,最近被处刑了。
12月25日
今日圣诞。
巡边界线这几天,腿已经麻木到踞下来都没有任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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