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冥夜快要成神,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额间神纹日益黯淡。
蛟只有两爪,他化出原型,却有八爪。
他的道,开始离开他。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试着去追踪蚌公主的行踪。
他派出去的纸鹤扑闪着翅膀,回来说:“她和狼妖在不化之巅,找新生石。”
冥夜平静点点头。
“新生石”
,常常是为了要出生的小妖准备,他沉默许久,额间神纹愈黯淡。
冥夜忘记自己活了多少年,也没人告诉他,为什么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他把自己洞府中的新生石,系在纸鹤身上,纸鹤要飞走时,他又冷冷地捉住它。
那一刻,他第一次生出要杀了狼妖的想法。
纸鹤惶恐地看着他额间神纹变黑,他低眸,声如脆玉:“抱歉。”
神纹重新变回圣洁的白色。
新生石到底没让纸鹤带出去。
开春的时候,他恍然想起,桑酒已经离开他第三个年头,他的纸鹤飞回来,叽叽喳喳说――
“蚌公主过得不错。”
“她没有像仙君你期盼的那样不开心。”
“仙君,仙君,你没办法去接她。”
“他们找到了好多新生石。”
他抬手,毁去纸鹤,空中一瞬安静下来。
他心里却安静不下来。
这两年,天欢来过两次,他从不见她。
纸屑碎在空中,最后一只笨拙地搬来一小块蜜糖。
不知道纸鹤去哪里偷的,都快被蛰成筛子了。
他抬起手,看了它许久,把它放走了。
纸鹤越飞越远,最后也离开了他。
冥夜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他功德加身,按理早该飞升渡劫,然而上空安安静静,劫雷并不降临,他便明白,他的劫不在此处。
他知道,他或许永远都无法飞升。
他踏出洞府,有几分恨蚌公主,恨到想去寻她。
问问为什么说不爱便不爱了。
仙的生命太漫长,桑酒的出现,对他来说,短得像昙花。
不过一个小姑娘的爱情,他心想。
多么短暂而廉价,因为一只狼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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