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你现在得了太后的恩典认回了明氏,但是你母妃却还是宫中人,还是莫要再疏忽为好。”
他将明夫人强娶进宫以后又很快地弃若敝履,现在却还是要强调明夫人的宫妃身份。
明楹心下几乎泛起一阵恶心,尤其是想到母亲当年望着宫外鸟雀的怅然模样,最后又在宫中的溘然长逝。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面前的人而起,而现在自己却依然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为陛下甚至是父皇,实在是荒唐。
她心中掀起厌恶的情绪,面上却依然不显,温声朝着显帝道好。
显帝笑了笑,“当真是懂事,也不怪太后当初对你这孩子一见如故,觉得与你颇是有缘分,朕瞧着你也是个知进退懂时务的孩子。”
他眯着眼睛瞧了瞧明楹,“今日你大抵是出来得急,朕瞧着你这浑身上下也并无什么首饰妆点的。
你这正是年少的时候,哪能这般素净。
朕是你的父皇,你若是这样走出去,旁人还以为皇家苛责了你,堂堂一个公主,就只穿成这样。”
显帝朝着李福贵道:“前些时候烨郡是不是上贡来一块水头极好的镯子?拿过来。”
李福贵依言应是,屏退至库房,不多时就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走近,恭敬地送至显帝的面前,“陛下。”
显帝在手中稍微掂量了一下,随后打开,只看到深红的锦缎之中躺着一个精巧的镯子,虽然隔得稍微有点儿远,但是明楹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玉料做成的镯子。
显帝朝着明楹招招手道:“站得这么远做什么,到父皇身边来,这镯子是前些时候烨郡上贡来的,有几个妃嫔找朕讨要,朕都没给,今日瞧着你这般乖巧懂事,加上你又与你皇祖母有缘,理应赏些东西给你。”
明楹站在原地没动,只道:“陛下之前就已经派遣内监前来春芜殿送过东西,阿楹不过只是与太后娘娘一面之缘,纵然是赏赐之前也已经足够。
无功不受禄,陛下此时所赏太过珍稀,还望陛下三思。”
显帝手指稍微顿了顿,抬眼看向站在原地的明楹。
她看着孱弱,却又远不似面上看着的那般温顺。
殿中一时静了下来,片刻后,还是李福贵吊着嗓子道:“公主殿下这是什么话,对于陛下而言,什么东西都谈不上是珍稀,陛下是这世上的主子,想要什么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想要赏殿下个东西,殿下也阖该上前谢恩,而不是在陛下面前推辞。”
半丈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她甚至非常清晰地闻到显帝身上的龙涎香,可以看到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还有面上些许的肿胀。
她从来都不信,显帝今日唤她前来只是为了赏赐。
李福贵上前拽着明楹的手腕,面上似笑非笑:“殿下识时务,就该知晓陛下的话意味着什么,君无戏言,还是莫要惹得陛下气恼为好,不然殿下也该知晓的,抗旨不遵是什么下场。”
李福贵的手指粗糙,几乎让明楹一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宫宴后的那个内仕。
她轻颤了一下眼睫,抬眼就看到显帝笑眯眯地对着李福贵道:“十一年纪还不过这么小,你吓唬她做什么,不过十一确实应当知礼节些,朕虽然这次不会计较,但次数多了,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显帝手中拿着那个镯子,刚想握住明楹的手腕戴上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惊呼道:“陛下,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明宣殿外骤然传来杂乱的声响,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纷乱嘈杂。
明楹心下好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落点。
比起面前不知目的的显帝,她对于傅怀砚有种莫名的信任,至少在这场所谓的交易结束之前,他都会保下自己。
她并不知晓这种莫名的信任源自什么,又或许是她自以为是,但是从之前的种种相处之中,她确实感觉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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