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和苏阑想得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传闻有误,还是郑妤转了性儿,她友善得出乎她所有的预料。
她们抱怨美国的天气,说各自导师坏话,议论眼前的大选,却绝口没有提及沈筵。
甚至临走之前,郑妤还邀请她下次再来洛杉矶玩,说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可以去,不必再带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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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阑“哎”
了一声应下来,可直到她离开美国,也没有再去洛杉矶找过她。
等到郑妤走远了,苏阑用一种举世不出的震惊目光转头看着郑臣,他才慢悠悠地说:“你不用看我,我妹妹以前真没这么好相处,她变了很多。”
苏阑没有再问,她当然懂得清白的名声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有多么重要,尤其郑妤这样的家世,被未婚夫领着圈里那么多有头脸的人物当场拿住奸情,想想就不好受。
更何况这个圈子就这么点儿大。
郑妤性情大变,也在常理之中。
她那会儿还叹了声气,“这都是沈筵造下的孽。”
“你就别往外摘了,那老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其实都怪他也不对,是小妤不管不顾非要纠缠他的,最先犯规的人是她。”
郑臣重重刮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切着块牛排,“与其说沈筵这小子冷心狠情,倒不如说高门大院,从来就不是什么善待人的地方,你见哪一个好过了?”
“静儿,我知道他待我好,可是沈筵这样的人,不是我能高攀的,”
苏阑回过神来,她喝了有大半杯酒,语调凄凄切切,“有些梦做过一次就够了,好不容易醒的,再要睡过去就不礼貌了。”
“所以我们女权倡导者苏总,”
林静训伏在池边看着她,“还是决定了要回美国去吗?”
苏阑撩开她散在鬓边的头发,林静训有一张清新脱俗的脸。
打眼看过去她也根本不像是经过这么多事的姑娘,跟个女高中生似的,脸上总带着一股穿制服裙追逐跑过操场时的娇美,引得无数男生去看。
她点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也许换个地方,你也能过另一种生活。”
林静训扑哧一声笑了,“瞧沈叔叔把你惯得呀,真能异想天开,我怎么可能出得了国?林翊然不点头,你别说签证办不下来,连飞机都难上,这些我又不是没试过。”
苏阑忽然想到离开那年,如果她稍微嘴快露了一点风声,是不是也一样会走不了?
想必是的,林翊然能做成的事情,沈筵又岂有办不到的?
那等到明年年底,她还能走得了吗?
“苏阑,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在这天下熔炉之中,人生不见动如参商是常态,不敢谈圆满,你是一清二楚的,林家虽然养大了我,也葬送、摧毁了我的一生,因此,”
林静训的声音低下来,池中水汽氤氲,她整个人既澄净又柔和,“走到今天我不恨林翊然,不恨那对夫妇,也不恨我亲妈,上苍如此轻鄙我、愚弄我,我都认了,但还是不死心想求一求它,既然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能不能都冲我来,放过我最爱的人,让他这辈子圆满一些,再圆满一些。”
“他会的,他会比谁都圆满,你放心。”
她们在长白山上疯了两天,周日下午回北京,刚走出首都机场,林翊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静训知道林鄄病情好转之后,她哥是肯定要找来的,所以当她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但苏阑还是听出了不情愿,林静训一直很小声地求他,“我这两天不是很舒服,总觉得头晕,过几天再找你好不好?”
那边没说什么就挂了。
苏阑摸了摸她额头,“你别是着凉了吧?”
林静训“哎呀”
了一声,“我是骗这王八羔子的,不过这几天,确实觉得哪儿不得劲,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