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林家还在西安任职,那一天林鄄携了妻眷下属往扶风县去祭扫舍利塔,随从而去的僧人在细端详了林静训的面相以后,选了个无人处交代林鄄说这个小女孩要好生抚养。
说是她的运道极旺林鄄命里带着的正官星,林鄄虽生了疑,但宁可信其有,因此无论方意如怎么吵都不肯赶走这丫头。
不知道李夫人心里是如何鄙夷她的,但面上和气得无可挑剔,这是李家一脉相承的待人处事之道。
东风泛过方意如暗牗生尘的面容,她捏起袖子擦了把眼泪,“是真的,静训她一离了我们家,衰灭的势头就开始败露了出来,这半年老林没有一夜能睡得好,我该早点为她做主的。”
苏阑轻蔑地嗤了声。
当年肥马轻裘红袖广招,一日转千阶被风光调入京中、黄金白璧堆作玉墙的林叔父,哪里还记得这样的告诫?
他惦记林静训的好颜色,忍不住要将她占为己有。
而方意如所谓的悔,也不过是要林静训的命格来保住她满门的荣华,到底还是没有惭疚。
黄嫂领着人将家里收拾地妥妥帖帖,还能掐着点端上安胎药,苏阑从怀孕喝到这会子,都快要喝出生理性的厌恶反应来了。
她一闻见就想吐,小声的跟黄嫂说,“你悄悄地倒掉,就说我喝完了。”
黄嫂朝她挤咕眼睛,提醒沈先生就站在她后头,但苏阑没能看出来。
“不要怕,我倒过好几次了,一两顿不喝,一点事儿都没有!”
苏阑当面就不打自招上了,“还说是什么宫里出来的太医孙辈儿开的,谁知道哪儿来的野狐禅?拿本《千金方》给我也能现拟张药方出来。”
沈筵抱臂出声道,“我说那些个兰花怎么养一盆死一盆跟冲了克似的,你倒是会取巧啊。”
“只能怪它们太没眼色了,”
苏阑甚至有点气愤,“好歹撑到我生完孩子啊。”
“......”
沈筵无奈地接过药盏,瞪她一眼,“以后得每天盯着你喝。”
苏阑一听就表示他办不到,“那不太可行,我还要上班。”
但没两天她就见识到了沈部长的行动力。
那日上午苏阑到单位没多久,对着底下提上来的一份材料反复审核,其实她都已经看一礼拜了,但实在也没别的事情好做,外企和单位的工作氛围完全是两个样。
每天到了下午,她们这层楼里能找出两个还坚守在岗位上的就很不错了,还算上她一个。
他们卫局亲自端了保温杯到她办公室。
苏阑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看他,“您还挺礼贤下士。”
卫局连连摆手,“沈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我才是那个下。”
苏阑:“......这是什么茶啊?”
“是夫人的安胎药,快趁热把它喝了,”
卫局笑眯眯地拧开来倒进她的空杯子里,“刚才去部里开会,部长让我带来的。”
“......”
她就在卫局满怀关切的目光,和对沈筵关于家庭责任赞不绝口的褒奖里,硬着头皮喝完了这盏苦药汁。
等人一出去,她就心急火燎地给沈筵打电话,“没事儿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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