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祭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睁大双眼再次叫道:“大人,这么大的雨,一定会引发山洪,到那时桑乾河水会暴涨,我们渡河就危险了。”
李弘吃了一惊。
他抬头眯着眼睛望着阴沉沉的天。
天上黑云密布,厚重而阴霾。
“我们距离桑乾河还有多少路?”
“大约四十里。”
这时鹿欢洋也急急忙忙驱马跑来。
他的意思也是要加快行军速度,抄近路,争取在中午过河。
“你们估计这场雨要下多久?”
李弘问道。
两个人茫然地摇摇头。
“北方的雨季一般在七月到八月之间,雨水大,但雨季短。
五月份下这么大雨比较少见。”
恒祭说道。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中午务必赶到桑乾河。”
李弘大声命令道。
拓跋韬一把推开护在自己身前的侍卫,从城楼上探身下望。
大雨中,鹿破风的军队耀武扬威地列队于城下,低沉的牛角声号撕破雨幕,四处响起,把巨大的雨声都压了下去。
在队伍的最前列,一字跪着十个鲜卑俘虏。
今天,这已经是白鹿部落的人第四次在阵前示威,斩杀鲜卑俘虏了。
随着一声冲天的牛角号声响起,刽子手的大刀劈下,一颗头颅落地,鲜血喷射。
褐红色的血液立即融入了雨水里,四处流溢。
乌丸人兴奋的喊叫声冲天而起。
“豪帅,我们冲出去,宰了鹿破风这个杂种。”
小帅拓跋貉气得额头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一张黑脸涨得通红。
他昨天奉命带着一千人返回涿鹿,想到自己捞不到攻打沮阳的战功,正一肚子气无处可发。
拓跋韬眉头紧锁,阴沉着一张消瘦的脸,默不作声。
鹿破风的行为大违常理,让他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鲜卑人出动一万多大军一路夺城拔寨,势如破竹,横扫整个上谷郡西部。
在如此形势下,无论汉人的官府,军队还是百姓,都是闻风而逃。
鹿破风的白鹿部落虽然有个三千人马,但根本无法撼动鲜卑大军,他自知不敌,携带整个部落逃进了太行山。
在这种情况下,他突然又下山,联合人数稀少的汉军前来捋虎须,不是发了疯,就是在耍阴谋。
虽然拓跋锋率主力渡过桑乾河去攻打沮阳,涿鹿一带只剩下两三千军队,但要对付人数相差无几的鹿破风部,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即使不能歼灭鹿破风,但要把他打痛,赶进太行山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拓跋韬认为鹿破风一定是想诱他出城,在什么地方伏击自己。
他严令手下,不要出城接战。
他想到明天后方的补给就要运到下洛,他的部队要在潘县,涿鹿,桑乾河边的鹿县一带组成一道防御阵势,保护全部补给一路平安的送到沮阳。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那关系到一万多人的性命。
“豪帅,鹿破风今天是第四次杀我们的兄弟了。
你给我一千人马,我一定拿他的人头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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