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淑堪堪能下床就被传召过来,来的时候还是有女使搀着,一瘸一拐进来的。
傅泠瞥了她一眼,眼底透出淡淡的不满:区区十板子罢了,这么多日了,还作出这副病歪歪的模样,不知给谁看。
而薛含淑早就痛得满头细汗,看到跪坐在地的幽兰,她青白的嘴唇又褪去几分颜色,显得愈憔悴,她按捺住心虚,朝傅泠欠了欠身:“不知母亲唤女儿前来,有何吩咐?”
傅泠抬眉,瞧得薛含淑心下一乱。
只听傅泠道:“四娘若是管不好自己手里的人,为何不与我说?”
薛含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愣住,没敢接话。
却见傅泠微微一笑,却没有半分喜色:“你可知道,你房里的幽兰,夹带了执宜的饰要出门变卖?”
薛含淑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
可她从小跟在薛执宜身边,小心翼翼讨好,努力维持着姐妹情深的戏码,这才让她的日子滋润些许。
而今她居然为了钱,典当了薛执宜所赠之物。
按理说,薛执宜送给她后,东西便自然是她的了,要怎么处置,她说了算。
可于情于理,她如此这般,又怎么不是在打薛执宜的脸?若薛执宜知晓,定会觉得她辜负了一番好意,再不与她亲厚。
一想到这里,薛含淑恨极了。
她恨幽兰的蠢笨,连这种小差事都办不好;更恨自己命苦,为了利益,只能硬着头皮和薛执宜表演姐妹情深。
她恨薛盼柔把她逼到这个境地,也恨薛执宜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嫡女,为什么非要给她送这些不顶用的东西,直接给她送银子不好吗?!
她平等地痛恨这屋檐下的所有人!
如今难不成要承认她为了换钱,将薛执宜的心意拿去典当吗?
太丢人了!
更会让她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弄不好,还会让她往后再也没有机会利用薛执宜了……
“我……我……”
薛含淑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一般。
而此刻,幽兰正哀声求她:“小姐,奴婢是奉了您的意思才去典当的,小姐快同夫人解释吧……”
“闭嘴!”
冷不防地,薛含淑呵斥了幽兰:“我何曾让你去卖过什么簪子!
没想到你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竟背着我做出这等不光彩之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傅泠。
只见薛含淑撑着受伤的身子跪下:“母亲,四娘治下不严,这刁奴平日小偷小摸就罢了,竟连三姐姐所赠之物都敢碰,还这般狡猾多辩地想要诓骗母亲!”
薛含淑抬着那张稚气未脱的圆脸,说得无比真诚:“幸而母亲明察秋毫,将人扣下了,否则四娘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三姐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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