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妃只是太孙妃。”
司照缓缓转眸,“卫岭。
你追随我至今,如今风轻既归,你若想离开,我不留你。”
卫岭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自幼为太孙伴读,哪怕当年背刺太孙,也不曾见太孙对自己摆过上位者姿态。
他立即跪下身:“臣……臣不会离开殿下,无论殿下作何决定,臣……万死不辞。”
又道:“太孙妃之事,臣定守口如瓶。”
司照回头,看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仁心不在,连最忠心的卫岭都会畏惧自己。
**
夜风徐徐吹过,檐下灯笼随风摇曳。
这一路太孙所过之处,宫人不由自主低头避让。
或多或少,都听说婚典上天谴之事。
司照步入室内,屏退宫人。
原本空旷的寝殿新添了画屏绣墩,铜镜妆台,台上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地上光影交错,纱幔静在无风处,像碧海之间的嫣红云团。
对他而言,大红的喜帐是灰,香炉氤氲袅袅是灰。
他不知她此刻会是何反应。
会反抗?会恼羞成怒?还是迫不得已接受?
离得越近,他的手指越抑制不住地抖,直到掀开床帐,目光往下,少女蜷缩在锦被绣衾中熟睡。
他紧绷的背脊稍稍一松,慢慢坐下身,凝视床上的人。
她半张脸埋在枕间,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唇微张着,满室红烛洒在她的脸上,呼吸轻微,姣姣容颜恬静。
目之所及,唯一的色彩是她。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起自己满身戾气,不知会伤到她。
“克制”
二字像刻在他骨髓里,手顿在半空,目光落在她脚踝上的金镣上。
从前他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他若娶妻,当寻世上最好的女子,小心翼翼牵她过门,罗帏帐内同心结,不离不弃长厮守。
如今他遇到了这个女子,却用镣铐逼她上了花轿。
“殿下明知后果,为什么还执意纳妃?”
他也无数次扪心自问,为何执意逆天而为。
明知她与别人结契,是终其一生都不能让她爱上自己的神契。
当初下山,他应允七叶大师,不强求,不妄念。
事到如今,他又在做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敢触碰她。
他这样残破的灵魂,违背了的初心,连神明都将他放弃。
然而本性中最隐秘的地带,想占有她。
哪怕就此沉沦。
()喜欢她。
好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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