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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太蠢了。
他是太理想主义了。
他是太能自欺其人了。
他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事实上,大家都在为自己活着,根本就没人为他想过一点。
哪怕一点。
他们都差点溺死在自己的愤怒里,一边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怎么折腾都不过分,一边认为自己这些年受够了,忍啊忍的总没有头,干脆忍无可忍了吧。
在他们眼里,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可是,有谁想过他该怎么办?
他和陈烬怎么办?
这年头,干什么都讲究造个声势,不会哭天喊地作死作活的人都该死。
这些年,他早不知道正常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了,他都习惯了,所以他就活该有个疯子一样的母亲和人渣一样的父亲,没有家。
他觉得这件事里,其实没人比他更煎熬。
别人都能哭天抢地甚至大打出手,反正己经撕破脸了,干脆谁也别想好好过,想怎么闹怎么闹,怎么开心怎么闹。
可他就像站在个无边无际无限深的臭泥池子里,无声无息的,一点点往下沉,想喊都喊不出声来。
难受的都快不知道难受是什么了。
其实人这辈子,只要想开了,很容易过。
而且能变着法的往好里过。
女朋友交了可以分,媳妇娶了可以离,不喜欢孩子完全可以不生,可是只有父母没法选。
脱离父子关系?行。
可是他的血照样流在你身体里,你前边二十年,永远印着他的影子。
真NND恶心。
还有就是陈烬。
许经泽想起他来,就觉得半边身子发沉,就像身体里什么东西放错了位置,一边是空的,一边满的要炸。
他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怕陈烬受不了,怕他难受怕他想不通,怕他又会许多天不说一句话。
最怕最怕的是,怕他后悔。
他都不敢跟陈烬联系,就怕听见他用陈一慧女士那种标志性的音调,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说:“哥,以前是我不成熟,咱们就把以前那些事揭过去,都忘了吧,当没发生算了……”
我了个叉叉的。
可是换一个角度想,陈烬如果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哥,我是爱你的,咱们什么都不用想,毫无负担的在一起吧……”
我,我捅死自己算了。
这种时候,许小爷终于发现,如果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能靠的住而且不让自己产生心理阴影的人,那就只能是姚亦了。
他一天打过来三十多个电话,挺高大威猛个男人,不去灯红酒绿,非把自己弄的跟老妈子似的,恨不得每隔十分钟就来听听许某人的声,顺便提醒他,你还在人间,别拿自己当神仙似的修炼,该吃吃该喝喝,闹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开点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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