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不像他想象中的精神病院,更像是度假的地方。
“陆先生在特别病房,他毕竟,嗯。”
护士小姐偏了一下头,没有说完,只给了钟关白一个“你明白的”
的微笑。
钟关白明白,特别病房的意思其实换一个字就好理解,特权病房。
护士小姐将钟关白领到一张巨大的金属门边,再由一名男护工带着进去。
到的时候钟关白在病房门口看见一个背影。
那背影正坐在阳台上,阳台外是修剪整齐的绿色灌木和一座喷泉,喷泉中央立着一块象牙白的雕塑,水流从四周的大理石壁上汩汩流下来,澄澈明亮。
那座雕塑没有头,可是脖子以下仍非常精致,稳稳站在大理石底座上,纹丝不动。
钟关白在门框上敲了三下,走进去。
陆怀川没有转身,钟关白走过去才发现他在看书。
那是一本很厚的画册,铜版纸,印着列奥波多博物馆的馆藏画作,旁边有英文版的介绍与分析。
桌子上还放着另外几本画册,分别是美景宫馆藏、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馆藏、分离派作品等,一眼望去,都是与维也纳有关的。
钟关白将被报纸包着的鲜花放到那几册书旁边。
陆怀川余光看见一抹夹竹桃花瓣与一截报纸边缘,抬起头,说:“坐。”
阳台上只有一把椅子。
钟关白去房里搬了一把出来,坐在陆怀川对面。
“挡到我的光了。”
陆怀川说。
钟关白挪了挪椅子,让阳光洒到陆怀川的画册上,Romako画的窗边少女在光下熠熠生辉。
少女有着一头长长的微卷的发,一直到腰际,白色的衣领围绕在脖颈边。
她人站在屋内,手中停着好几只从天空中飞来的灰色鸽子,视线朝向窗外的远方。
“我和早秋以前巡演时,看过这幅画的真迹。”
钟关白说。
陆怀川把那一页撕下来,随手扔到垃圾桶里:“那陆早秋有没有告诉你,在他长大之前,这幅画的真迹一直在陆家?”
钟关白看着那团被揉皱的纸,没有答话。
陆怀川也不再问,只随手翻他面前那本画册,翻完又拿起另外一本,继续慢慢翻看。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后,钟关白站起来,问:“有什么需要我带过来的吗?”
“你觉得我在这里,会缺什么吗?”
陆怀川半抬着眼睛,淡淡反问。
钟关白想了想,说:“自由吧。”
陆怀川笑了:“你能带来么?”
钟关白说:“那我走了。”
等他走到门边,才听见陆怀川说:“没想到是你第一个来。”
“早秋和应如姐,应该不会来。”
钟关白说,“我下个月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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