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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摁着我的手掌渐渐松了,我趁他一个松劲儿的空当立时伸手去顺他左手袖子里的匕首,最后还一不小心割开个寸长的口子,到底是把匕首抢回来了。
我咬着嘴唇抱着一团衣裳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心里暗叫糟糕。
果然,对面立着那人突然轻笑了声,嗓音微哑道:“这件袍子还是刚认识你那年裁的,只穿了没两回,我倒是喜爱的紧。”
我嘴唇咬的更紧,低垂着头不讲话,心里却大骂这人的无耻!
谁不知道他今天这件衫子就是袖口那里窄,他却一开始就把匕首贴着皮肤送了进去。
我刚掏匕首的时候还琢磨他怎么这么好,垂下手臂没跟我拧着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门口那厮跪得倒是老实,语气颇有点喜不自禁的意味在:“儿子早听说母妃手巧的很,既是父王心爱的一件衫子,又是刚与母妃初识那会子裁的……父王身边也没个丫鬟婢子,现下又有着伤,母妃就劳动这一回,遂了父王的心愿吧!”
我不由得偏脸瞧了这小子一眼,过去只当他是个莽夫,今天这求情的话倒说得比谁都顺溜,不用人提点都一串一串的。
他此时也是仰着脸说话,一见我瞧他,立时朝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眼珠子却不时往我脖颈一带瞟上一眼,神色也透着几分古怪,我正纳闷,就觉肩膀一沉,一转头,顿时气得我指着人的手指都是哆嗦的——
这人,这人就不知道什么是脸面!
不过眨眼功夫,他就把外头那件衫子褪了,一把罩在我肩头,手挡着心口那处朝我微微一笑:“衫子上的血渍不必管,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睡。”
那两人很快都走了出去。
我懵懵懂懂在床边坐下,一手把那黑色衫子甩开扔在床脚,就听门外有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小心翼翼道:“夫人,属下奉命过来修门闩,夫人尽管睡,很快就好的。”
我听着这声音耳熟,在床边走了两圈,很快反应过来是谁,兴奋的抱着那团衣裳跑了过来,一把拉开房门:“小灰!”
小灰本名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在没失忆前我并不认识这号人。
这一行人里,金子和蔷薇都是旧识,我和她们的关系却也说不上多好。
对着徐梓溪,过去我肯定是能放松下来道声朋友,可现在这情况,却不那么好说清楚了。
唯独小灰,失忆时我就极喜欢他,现在瞅着其他人都来气,见着他却觉着十足亲切。
小灰原本拿着工具过来,低头对付门闩,听我这一声叫立刻抬头,却在抬头的同时更加立刻的涨红了脸。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经“噗通”
一声跪了下去。
我隔壁那间房门也被人推了开,人没出来,声音却让我听得一清二楚:“蒙上眼,把闩子修好了再去睡。”
我后知后觉看了眼自己身上,其实只露着肩膀和锁骨,其他地方都有衣裳遮挡,这些人过去在西夏时候也没这么讲究的,到了中原倒开始学中原人知道礼义廉耻了。
小灰应了一声,从衣裳下摆撕了块布下来,遮着眼睛系在脑后,拎着一根木条和一把锤头起来,低声道:“时辰不早了,还请夫人早些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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