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她也有点不适应,但这背后复杂难以解释,不必同外人道,索性认下了。
南衣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多规矩,别跟我客气。
郎君怎么称呼?”
“小人叫宋予恕,家里排行第七,夫人若不嫌弃,唤我宋七郎便可。”
说话文绉绉又慢条斯理的,难怪要被野蛮的岐人骂成是腐儒。
“宋七郎,外头乱,若是被岐兵看到我们分开走怕会起疑,我再送你一程吧,你住在哪里?”
宋予恕微有惶恐之色:“怎好再劳烦夫人。”
“……”
南衣无语,跟文人说话确实是有点费劲,但又不好太粗鲁。
见南衣微微蹙眉,宋予恕立刻改口:“那便多谢夫人了。
小人住在江月坊。”
倒是个心思玲珑的识趣人。
南衣笑了:“那你带路吧。”
宋予恕在前头走着,但南衣注意到,他始终低着头,紧紧抱着怀里的经书,不愿与任何行人交流神色。
他十分有礼节,每到一个转角处,便伸手邀她先过,但每每伸手的时候,他都刻意掩住了袖袍上的脏污。
南衣忽然明白过来了,是衣冠。
他自卑的,是自己的衣冠脏了。
南衣鼻头莫名有点酸,看他眉目俊朗,知书达理的模样,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儿郎。
这乱世让多少人支离破碎。
“你是外地来的吗?”
南衣找他攀谈,试图打破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小人从东京城流亡而来的。”
他言语十分谦卑。
原来是京城里的公子啊,难怪……
南衣心中唏嘘,忽然,宋予恕的脚步停了下来,南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行车队也在前面巷弄的大宅前停了下来。
马车中,下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一身岐人冬服,正是大岐丞相韩先旺的弟弟,完颜骏。
令福帝姬也从金舆中走下来,她身形消瘦,虽华服加身,仍显得伶仃。
附近并没有太多的行人,耳尖的南衣却听到一阵奇怪的窸窣声。
像是……
南衣狐疑地打量着,看到令福帝姬已经跟着完颜骏踏入宅门,那奇怪的窸窣声正是从她脚上传来的——她的脚上竟戴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便发出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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