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认为章月回并不坏一样,她觉得谢却山骨子里应该也是个好人,但这跟讨论爱情是两码事。
在谢却山漫长的一生当中,如果需要一样一样舍弃掉一些重要的东西,她会在哪一步被舍弃呢?
又或者,她甚至都算不上是重要的,更像是他途径孤独时一个短暂的陪伴。
她直觉靠近他,她将要被吞噬,没有人会在意一片雪花的消失,但她自己在意。
隐隐的,像是在哀求:“谢却山——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阵风穿过,被拉长的竹影恍惚间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人的身上游离着。
他们像是被包围在满是刀尖的陷阱之中。
谢却山笑了笑,眼底的冷又一点点浮了上来:“沥都府,迟早会有个胜负。
这是一滩浑水,我们就一起烂在这里吧。
你想干嘛,只要岐人不抓你,我都不管你;我想干嘛,你也管不着。”
南衣有点被绕进去了,仔细一想,这不还是没说你想干嘛吗?她知道在这些文字游戏上玩不过谢却山,但她不想完全陷于被动。
她本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干脆就地坐直了身子,倔强地注视着谢却山的眼睛。
“那我们要有一个游戏规则。”
谢却山微有惊讶:“说来听听。”
“这不是商量。
你如果不答应,我会把你所有计划都搅得天翻地覆——你知道我可以做到。”
默了默,他并没有犹豫:“好,我答应。”
“你我之间,可以沉默,但不能有假话。”
从前插在雪地里的那支香终于燃尽了,上一个游戏已经结束。
他们之间的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是唯一主导游戏的权力者了。
是他将她扶上了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位置,他就要承受她带来的不可控。
而他觉得这一刻她美得不可方物。
世事玄妙,毒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而她冥冥之中便是他的解药,她总有能撬开他心扉的办法。
他太孤独了,他分明沉默着,却已将所有的真话倾诉。
他缓缓地朝她伸出手,她清澈的眸子望着他,亦将手放到他手里,他拉她起来,顺势拥住了她。
这也是真话。
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晚上,漫山遍野、整个夜空下只有他们。
——
南衣的心落听了,踏踏实实地留在望雪坞里。
终于到了要送谢钦去宋牧川那上课的那一日,尽管此事不必保密但南衣还是非常谨慎,尽量低调出行,不引起各方耳目的注意。
秉烛司暗中将沥都府的“地下城”
挖得四通八达,宋牧川的住宅底下有暗道,能通往徐叩月安身的小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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