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穿着珊瑚绒睡衣的中年妇女,她的头发披散着,五官因为激动情绪扭曲在一块儿,特别是那对刚纹的眉毛,颜色还没掉,粗黑的两根挂在脸上活像干掉的毛毛虫。
而且嗓门大到夸张,表演痕迹有些严重。
“嘉西回来了啊,巧了!
我刚想打个电话问问你到哪里了呢。”
施曼琴看到郑嘉西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面露诧色,“这两位是朋友吗?一起进来吧。”
最淡定的是郑嘉西,薛一汀和司机皆是虎躯一震,若楼道的光线再昏暗点,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撞见的是个披发厉鬼。
郑嘉西没搭理施曼琴的话,而是转身望向薛一汀:“今天辛苦你们了,那咱们明天见吧。”
她很直白,没有留客的意思,倒显得施曼琴那过度热情的表现十分尴尬。
薛一汀也不打算久留,晃了晃手机说了句明天联系,再朝施曼琴点头干笑一声,带着司机就离开了。
郑嘉西提起两个行李箱的拉杆,盯着依然堵在门口的施曼琴,挑了挑眉问:“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施曼琴反应过来,立刻侧身让路。
“来来来,我帮你。”
郑嘉西也不跟她客气,递了个箱子过去说了声谢谢。
进屋后施曼琴去厨房倒水,郑嘉西开始慢慢打量起这套房子。
三室一厅的格局,白腻子墙面,和吊顶同色的原木地板,装修风格和家具都有些老旧过时,但是打理得还算干净整齐,客厅阳台上摆了一整排绿箩,枝叶茂盛。
据说郑嘉西跟她妈妈在郜云生活到了四岁,是后来才被接去颐州郑家的。
那四岁之前,她应该就住在这套房子里,只不过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段空白记忆也包括了她对她妈妈的印象,无迹可寻。
“来这边坐,喝点水。”
施曼琴捧着一个果盘和一杯水来到客厅,冲着郑嘉西笑得殷勤。
郑嘉西在沙发上坐下,道完谢喝了口水,她瞥见角落里堆了个半人高的褐色大麻袋,里头露出来的东西像什么纸盒子的半成品。
施曼琴见她的注意力落在那上头,连忙解释:“我接了点杂活,空闲的时候就帮人家叠叠纸盒,一个能赚五毛,贴补点家用,瞧着挺乱哈,等会儿我收拾一下。”
郑嘉西收回视线,搁下水杯后突然问:“我该叫你,舅妈?”
施曼琴愣了愣,猛点头:“是的是的。”
郑嘉西有个亲舅舅,这也是她上次来郜云才知道的,和眼前这位所谓的舅妈一样,都只见过一面。
这些亲戚称谓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一时适应不了,她也不勉强自己。
“你老公呢?”
问的就是她那位舅舅。
一提到这人施曼琴就压不住火,心直口快道:“不晓得!
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说是出去赚钱,到现在一分钱都没寄回来,人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郑嘉西扬了扬眉毛,腹诽这又是个不靠谱的男人。
施曼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但看郑嘉西没什么特别反应,她又稍稍定下心神。
“嘉西,这次来郜云打算玩几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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