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高格是一直跟着岳托的,这一路已经很熟悉胤祐的身体情况,见他被胤俄扶着一瘸一拐的进来,都不用他多说什么就蹲下身替脱了靴袜,准备清创换药。
“七哥,你可别逞强,要不还是叫个太医来看看?”
“不许去,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请太医,我这样你没见过还是怎么,少跟我这儿添堵。”
胤俄性子舒朗,听着胤祐一股子憋着气的调调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而俯身用手肘撑在中堂探过大半个身子,一边看萧大夫把里裤布料和小腿磨得血肉模糊的肉分扯开,一边跟着龇牙咧嘴时不时还要倒抽两口凉气。
皇子们整天骑在马上伴驾,谁的大腿都要磨破几回,非要慢慢适应了才行。
但胤祐左腿不受力,在马上吃的苦就势必更多些,一路过来腿上是好了坏坏了好,身边的人都习惯了。
“七哥要我说你这性子真要改改,你看太子爷在马上走了多久就说中了暑气。
他的马车比皇阿玛那里也小不了多少吧,人家就能一直赖在皇阿玛那边,一天三次诊脉,后头那些大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偷摸找咱们打听。”
康熙不是个惯儿子的父亲,这次出巡皇子们个个都得骑在马背上一路跟随圣驾。
骑马这事对皇阿哥们来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但谁家好人能整天吃饭喝水?饭桶水桶也得歇歇劲儿吧。
“你也跟太子爷似的,疼了得说啊。
你什么都不说皇阿玛就什么都看不见,你啊这疼了也白疼。”
宫里人看胤俄一直都觉得十阿哥年纪小排行靠后,算不得多聪慧却打小就能惹事,以后长大了恐怕也是个才大志疏的主。
也就胜在钮祜禄氏家树大根深显赫得不像话,以后只要他不造反总有他的一份结果。
但宫里出身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是个蠢货,胤俄从刚进上书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样样拔尖,既不能那就用不着白费力气。
但养在宫里的阿哥,母族再好也是锦上添花。
序齿和学识都没法出彩的胤俄只能慢慢学会了小打小闹,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祸来引起康熙的注意。
起初贵妃没少因为儿子淘气伤脑筋,后来慢慢咂摸出味儿来也就不管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到什么时候都一样。
康熙难道就看不出胤俄这点小心思吗,他到底是当阿玛的,儿子这么闹腾只不过是为了要他多点关注,康熙嘴上笑骂胤俄是个混蛋小子,心里又何尝不熨帖。
如今宫里都知道十阿哥是顽劣了些,有时候皮得万岁爷都拿他没法子。
但再怎么着万岁爷还隔三差五要问一问,就凭这一条宫里上下就不敢怠慢了他。
在宫里甭管是谁都不用怕万岁爷骂,骂几句算个屁啊。
就怕万岁爷不记得你这号人,一年半载是好是坏都想不起你来,那就真坏了菜了。
“老十,我要是真跟太子那样,皇阿玛说不得就要把我提前送回京城去了。”
这话说出来胤祐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这话放在往常他不会说。
但此刻看着真心替自己着急,额头上都沁了薄汗的弟弟,胤祐有些忍不住心里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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