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贵妃在永寿宫里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直到七天后御医带着贵妃的脉案去了乾清宫,次日一道册封阿霸垓部郡王之女为十阿哥福晋的圣旨,才裹着京城的风雪一路往北而去。
十一月的盛京城已经很冷了,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街面上连做买卖的人都少了大半,也就城里最热闹的主街两侧的店铺还在做生意,其中门头最显眼最新的就是禾嘉去年新开的杂货铺。
说是杂货铺,其实主营的还是茶、盐和布匹的生意,顺带还卖一些商队从京城和辽东带回来的各种特产。
起初盛京城里的人还觉得这铺子卖得太杂,等慢慢发现这个杂货铺能弄来京城和江南大半时兴玩意儿之后,禾嘉早已经把盛京城里的官太太们的心给笼络下来了。
眼下盛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德胜街上的杂货铺是大格格的买卖,大家伙更加有了默契,盛京和蒙古各部格格多了去了,可要说起大格格那就还得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府上的这一位。
“主子,佐领佳珲来了,在前院等着呢。”
“就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人,看样子前几天您给他提的条件他应该是同意了。”
“走,咱们去看看。”
敖登去世一年后,乌尔锦噶喇普就迫不及待地把早就已经替他管了家的那日松迎娶过门,成了新的郡王福晋。
那阵子整个部落的人都在担心禾嘉,怕她心里不情愿再趁势闹起来。
毕竟禾嘉手里不光人马牛羊,还是在贵妃跟前得了脸面的人,年底从宫里送来的东西可只有禾嘉的独一份,连郡王都没捞着一毛。
但禾嘉不但没有闹,还主动提出要搬到盛京城里的王府长住。
她给乌尔锦噶喇普的理由是阿霸垓部这么大,不该一直跟盛京和京城疏远得连个能从中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她愿意当这个中间人,替部落和乌尔锦噶喇普守在盛京城里。
这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大格格为了避新福晋的风头让了一大步,就连乌尔锦噶喇普也被女儿的懂事感动得差点儿落了泪。
随即从身边拨了一百侍卫给禾嘉,精心挑了十户人家作为家奴分给禾嘉跟着她一起去盛京,走之前甚至又把梅先生给了她;“以后就让梅先生跟在你身边,没事不用再回来了。”
禾嘉得了人又得了名声自然再乐意不过,敖登留给自己的牛羊马匹有赛音和巴雅尔手下的人管着,她已经不怎么过问了。
当初贵妃教给自己的道理禾嘉在一点点的学,即便很难也还是强逼着自己慢慢学会了。
放弃了在阿霸垓部跟那日松较劲儿,禾嘉很快就明白的一念天地宽是什么道理。
盛京城里不知道阿霸垓部里的明争暗斗,只知道阿霸垓部的郡王府由大格格说了算。
慢慢的不光是盛京城里的官员家眷,就连盛京将军和六部有什么事要找乌尔锦噶喇普,也会先把消息递到禾嘉这边来。
一来二去打交道的时候多了,便也有了交情。
借着郡王大格格的名头和盛京城里的关系,禾嘉把之前小打小闹的商队一点点做了起来,之后便让乌尔锦噶喇普点头同意自己全盘接手了阿霸垓部的茶、盐供应。
部落里的人要卖牛羊奶制品、皮草山珍也都往禾嘉的商队和铺子里送,人人都知道大格格给的价向来公道,必不会让自己人吃了亏。
三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禾嘉渐渐掌握了阿霸垓部对外的大部分往来,自然成了阿霸垓部除了乌尔锦噶喇普之外的另一股势力,即便她一年也难得回去几次,照样没人敢背着她做什么小动作。
盛京和草原禾嘉布置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她自然而然就想要把手伸到京城里去。
今天来的佐领家中还有个兄长在盛京的内务府里任司库,佳珲自己又是盛京将军的亲信,想要去京城禾嘉得想法子让他们都参股,要不然这京城光凭她一个人,她还真有点不敢去。
佳珲是带着盛京将军的回应来的,盛京是陪都也管着辽东大片的地方,但要说繁华和前程,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比不上京城的。
光是在万岁爷跟前露脸,这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现在禾嘉愿意主动攒局往京城里插一脚,又有谁会嫌银子太多呢。
只可惜还没等佳珲说明来意,就又有门房上的小厮着急忙慌来报,说是京城来了圣旨人已经到了王府门口了。
一听是圣旨禾嘉的心就一下子提溜到了喉咙口,她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等摆设香案换过常服跪在堂下,听到自己被赐婚给十阿哥做福晋时,还是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厥过去。
怎么会是给十阿哥当福晋呢?她甚至都想到了贵妃终于想起自己这个人,要想法子把自己弄进宫帮她宫斗了,怎么一拐弯成了给那个小破孩子当福晋,这都哪跟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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