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对此浑然不知,与沈溪山一同来到后山处的审问牢。
这牢狱建得气派,足有五丈之高,坐落在旷野之上,周围挖了一圈小沟,浇上了灵水,在外形成一层半圆的水之屏障,将审问牢罩住。
是以这审问牢,也称作水牢。
当中关押的都是还未定罪之人,一旦定罪为□□,便会押去仙盟最北方的几座负罪山中,剥夺所有灵力,终日辛苦劳作,以此尝罪。
水牢建得高大宏伟,进去之后却显得极其压迫,屋顶几乎压着头颅,沈溪山进门时都得稍微歪一下头,以免门框撞到他发上的小金冠。
走廊也窄小,堪堪够二人并肩,隔一段路,墙壁上就会出现一个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阴暗,潮湿,令人从感官到心理,都充满了压迫感。
宋小河是头一次来牢中,时而听到有凄凄的惨叫声传来,见前后都看不见,视线大大受阻,她心中隐隐有些惧怕,于是不顾走道的窄小,非要与沈溪山挤在一起。
她的肩头撞了沈溪山胳膊两回,就顺势抓上了他的手臂,以此汲取安心。
沈溪山低头看了她一眼,忽而道:“先前这走廊没有这么窄,也有弟子看守,灯也明亮,但后来有个连害了百余人的恶妖被关押此处候审时,不知为何冲破了牢中的禁锢,在此大开杀戒,杀了十来个弟子,重伤三十多人,还撞破了牢狱的一角出逃,此后,这牢狱便撤了看守的弟子,在外上了灵水结界,走廊也施了法,这些蜡烛是给我们照明的,在妖的眼里,此处完全漆黑。”
话音落下,一声野兽的吼声传来,宋小河吓得瞬间往沈溪山的身边挤,道:“这么危险?这些结界坚固吗?”
沈溪山嘴角轻牵,轻声说:“谁知道呢?有些禁锢年岁确实久了。”
宋小河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频频回头张望,却又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于是将沈溪山的手臂抬起来,圈在自己的脖子上,像个围脖一样围住,顿时心安不少,说:“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怕,不过是些被抓住的罪妖,若是敢在这时候冲出来,撞上我宋小河,也算是他们不走运。”
沈溪山圈着她纤细的脖子,实在没忍住,偏头过去扬着嘴角笑。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走道尽头处有石阶,上了二楼,视线忽而亮堂许多。
沈溪山收回了手,道:“就在前面了。”
宋小河伸头去看,就见前方有一间牢房的门口站着四个提着灯盏的弟子,所以才将周围照亮。
她悄悄松一口气,摸出玉牌亮给守门的弟子看,而后就进了牢房中。
像是一间专门用来审问的房间,两边摆了四个大架子,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约莫是刑具。
当间宽敞,有一个九尺高的木桩,上头用铁链绑着一个人,三个弟子分别绕在木桩周围,一人坐在桌子后面。
见了沈溪山进来,那人赶忙起身,唤道:“沈师弟,你终于来了。”
此人便是孟观行,算是猎门中,与沈溪山关系较为熟络的一位。
沈溪山揖了个平礼,问道:“孟师兄何时回来的?”
孟观行叹了一声,道:“回来有一个月了,本想着找你来着,哪知你这么忙,整日不见人影。”
沈溪山笑了笑,道:“何须寻我?眼下我这不就来了?”
孟观行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是听说你回来督审,才特地跑过来的,总算没再让我白跑一趟。”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宋小河身上,笑道:“小河师妹也一同来了?”
宋小河依样学样,给他行了个平礼,问道:“你认识我?”
孟观行哈哈一笑:“仙盟还有谁不认识宋小河?如今你声名远扬,纵使许多人不曾见过你,但绝对听过你的名字。”
宋小河羞赧地抿唇笑,耳朵尖染上霞色,望着沈溪山问:“我如今竟然这般出名了吗?”
孟观行平日里就喜欢年岁小的孩子,见宋小河这模样,顿觉可爱,下意识伸手想揉她的头。
却一下被沈溪山将他的手挡开,“孟师兄,还是先看看正事吧。”
孟观行被一提醒,这才想起正事来,忙道:“来。”
他走到木桩上捆着的那人旁边,说:“此人骨头硬得很,不论如何审问,都只会说不知道。”
那人披头散发,像是在泥巴里滚了两圈,身上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但却并无外伤。
仙盟的审问与凡间不同,不是鞭打身体,而是予以一种更接近精神上的审问手段,总之也不会让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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