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神情自若,用平实易懂的语言解释了奏书里的内容,朱由校听着很通畅,但是朱由校从王安的言语之间听出王安是支持赵南星的。
这也难怪,王安本就和东林的好几个大臣私交不错,而且性格很是合得来。
王安说大臣们认为赵南星嫉恶如仇,正直干练,人品和才能都十分优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经大臣推荐,内阁票拟通过由赵南星出任吏部尚书一职。
朱由校继续摆弄他的油漆雕刻,好像并没有听王安说话一般,但是心里却很有隐忧,王安在东厂和宫里都有一定的势力,现在东林又把持了朝政,这种内外勾结的局面是皇帝的大忌。
朱由校不想让东林的人做吏部尚书,将朝廷搞得铁板一块,但是眼下如果和东林作对绝对讨不着好果子吃。
比如现在朱由校已经开始常常不上朝,东林却没有太过分地责骂,要是搞得对立,估计朱由校很快就会成为无德昏君了。
再说现在朝中除了势力强大的东林党,朱由校找不到强力的支持,他实在不想变成孤家寡人朝不保夕。
朱由校一边漆着东西,一边问王安:“赵南星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么,你说给朕听听。”
王安急忙不余遗力地说赵南星的好话,想让皇帝喜欢赵南星。
王安认为皇帝喜欢玩耍,便专拣赵南星的拜佛求仙、赏花观景、风情调笑之类的轶事来说,果然朱由校的表情带着微笑,心情似乎很好,很有兴趣地听着王安说这些故事。
朱由校只是在心里想:王安为什么专挑这样的小事说,不说赵南星干的大事?
赵南星干过两件影响有些深的事,一件是张居正死后称述“四大害”
,那是破坏和废止张居正改革各项措施的攻击号角;第二件,赵南星在万历朝时,首先将京察变成党争工具,创造了一种党争新手段。
朱由校听完王安的故事,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这个人不错。
现在众正盈朝,朝里的大臣都是有见识有德望的老臣,朕很放心,既然大臣们都说这个赵……”
王安补充道:“赵南星。”
“对,就是这个赵南星好,那就着司礼监批红吧。”
王安喜道:“皇爷英明。”
朱由校又道:“宫里很难有你这样知书达礼的人,司礼监的印还放着,诸多不便,王安,朕就任你为司礼监掌印吧。”
王安听罢又喜又惊,急忙叩倒在地,嚷嚷道:“老奴何德何能,实不敢当此大任啊。
老奴……”
朱由校扶了一把王安,说道:“朕觉得你行,你就管着司礼监的印,啊,平身吧。”
王安忙磕头谢恩,只觉得皇爷虽然不识字,什么也不懂,却还是有长处的,起码知道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不是。
王安认为皇帝像朱由校这样最好,不需要懂太多东西,安心享乐就行了,把政事交给正直的人办,照样是能办好的。
这时王安朱由校一个劲看他的漆画,显然对什么吏部尚书已经不耐烦了,便叩拜告辞。
今天朱由校批了两份奏折,一份是关于江西平寇的,一份是关于吏部尚书人选的。
不能不说,前面那份处理得有些草率昏庸了,朱由校不识字,不可避免地要犯一些错误。
不过他运气好,两份奏折同时发出去,都起到了他愿意看到的作用。
第一份发出去,本该奖赏的却被罚奉,倒也没多大的事,地方官们并不缺那点俸禄,但是这样干显然让大伙哭笑不得,将朱由校那点能耐也看透了。
第二份承认东林党的票拟,显然得到了大臣们的欢心,都认为朱由校是明君,虽然他常常不上朝干木匠活。
而且又用王安为司礼监掌印,这朝廷就更加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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