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他紧紧跟着,试探着问。
“湖边。”
祝炎棠简短地答,走慢了些,似乎在等他。
于是吴酩拎着一包零碎,心满意足地跑到他边上,一同沿着竹间小道向山谷里的野湖走去。
两人一时无话,吴酩悄悄瞥着自己身体一侧,那只印了几个血孔,还带着玻璃碴的手,心惊肉跳地估计,当时这人到底使了多大力气,又是被怎样的情绪驱使着,使出那么大的力气。
“你是替我报仇呀。”
他没忍住问。
“我忍他很久了。”
祝炎棠神情还是毫无波澜,好像方才那一对视的脆弱,只是吴酩的幻觉似的。
“我看他脸都肿了……”
“活该。”
祝炎棠耸耸肩膀,好像对接下来的麻烦毫不在意,只是在湖边覆有青苔的平滑石块上坐下,乖乖伸出受伤的手,看着吴酩拿着的包。
“好痛。”
他笑了笑,说道。
吴酩这才缓过神,蹲下来稀里哗啦地在包里翻找,由于这应急的东西基本没派上过用场,他很不熟练。
几瓶碍事的宝宝金水被丢出来,他终于找到纱布和伤药。
拧开矿泉水瓶盖后,他自然而然地托住祝炎棠的手掌,要给他冲洗,却见祝炎棠腕子极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特别疼?”
水还没流下来碰着伤口呢。
“刚才骗你的。”
那只手又恢复了平常的沉稳,“抓紧时间,我可能很快就要接个电话。”
吴酩没有多问,他明白,两个大明星间出了这种事,还是在节目录制期间,之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但凡是谁都要被压得喘不上气了,可是,面前这人竟还是这样淡定,眉宇间照旧蓄着一泓春寒料峭的神气,面容在清晨湖光的映衬下,从容得像一尊瓷像……
八成是装的。
这是吴酩在偷偷犯花痴的同时得出的结论。
迫使祝炎棠强装镇定的压力来源有两个,一个是半小时前对同行的冲动行为,一个是几小时前与粉丝的荒唐一夜。
“祝老师,该怎么说呢,”
吴酩用了两瓶水,冲干净残留的碎渣,又洒上点药粉,“无论如何我都非常谢谢你。”
“不谢。
你是因为我才来这边。”
祝炎棠眼神飘得很远,落在湖面上。
相处这么长时间,吴酩已经了解这人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秉性,暗暗深吸口气,按照以前削笔裁纸弄伤自己后的套路,用消毒绷带给那只修洁却冰凉的手包扎起来。
他说:“我明白,昨天晚上的事儿我不觉得怎么了,不会成天惦记着,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地方,就咱俩,你放松点。”
祝炎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垂下眼睫,好像在认真思索什么,那是近乎感激的神情。
半晌才道:“谢谢你。”
“哈哈,待会儿谁会给你打电话?”
吴酩在腕骨部位打好结,又用面纸擦了擦祝炎棠手指间残留的水,一脸轻松的样子,“你老板气急败坏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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