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投胎,也等不到阳间的人为她烧纸,只得终日四处飘荡,靠乞讨为生。
某日偷拿寺庙上供的香火被罗刹当场逮住,原要送往审判司,可罗刹看她疯病太重,一个劲儿认错,就把她扔去了学堂干杂活。
她在学堂听那些老学究说奉公职就能有俸禄,苦学八载,策试考了四十九载,才终于某了个一官半职。
当官好啊。
阎罗殿下的阴律司每月给她三百五十余支的香火,不必眼巴巴等着她那阳间不靠谱的子子孙孙。
她也不必继续住在学堂,有了自己的住处和衣服。
她拿到官袍那日上手摸了又摸,情不自禁地穿在身上就往奈何桥上晃悠。
她看着奔流不息的忘川黑水,脑子里尽是自己往后一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的美好愿景。
阴曹地府的官袍大多照着男人的身量做,像她这样的小吏,没有破格量体裁衣的做法。
宽大的衣袍穿在骨瘦嶙峋的沈澈身上像挂着块绿色的布,袖口裤脚都要卷几圈。
她对着忘川河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够端庄体统,拿到第一个月的香火钱就去找裁缝阿婆给她重新改了大小。
沈澈的官职说大不大,日常事务主管巡逻查案,偶尔勾魂判人生死。
此外,每日晨昏巡视忘川,只需仔细些谨慎些小心些。
可万万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鬼有旦夕祸福。
几日前,她照常巡视,却见刚下了地府的小鬼嗷嗷大哭,就是不肯去转世,跌跌撞撞摔进了忘川。
要是不去捞一把,只怕忘川里那些无名无姓的怨鬼要把他吞了进去,沈澈将生死簿和衣物都规整放在岸上,用着符咒驱赶开周围的利爪,一把将那小儿抱上了岸。
她上岸后看了看时间忙赶着值班交卸,收拾干净打湿的衣物就往阴律司跑去。
她哪里知道那天有个天杀的鬼货趁着人多眼杂拿了挂在册子旁的笔在她的薄上乱画。
一笔乱勾了在人间历劫的神君元殊的命势,让他成了大凶大邪大恶之徒,生前必受百般折磨,不得好死。
生死簿一笔定乾坤,万没有划了重写的道理。
等上天庭司命星君算到元殊天命不对,早已回天乏术,这才让成阳下地府查清缘由。
沈澈往后瞥去,几双漫着死气的眼睛骨碌碌地从窥视殿内的情况,还有不少恶鬼假意在殿门前左右游荡,实则各个朝着里头斜视着。
“悲哉!
悲哉!”
自打上任鬼吏,不说她矜矜业业,也算是尽忠尽责,这忘川沿岸的鬼魂们哪个不知道她最好说话,坊间甚至还流传要办事就找新上任的沈澈,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
现在个个躲门口看热闹,真是鬼心不古,世态炎凉。
“大人可仔细甄选,只是现下我需先将罪魁祸压至天庭,听候落。”
成阳睨了睨沈澈,言语不像他的俊俏脸蛋带着几分凌厉震慑。
沈澈仅剩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嘴唇微微颤抖,透着慌乱,她不知如何作答,连忙抬头望向阎王,惊慌失措地出求救的信号。
阎王眼珠鼓凸地瞪着沈澈,思索一番,开口道:“是了,不中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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