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原本担心密道空气不好,昨天银菲羽进地下室又急,一时不慎,很可能造成二氧化碳中毒,如今见他们的布置,显然知道透气的重要性,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
反正段谦已经先一步钻进了地道,事情的真相也很快就能看到了。
可是,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个预感,下面的结果应该不是他想看到的。
段谦下得急,没有点火,傅希言落地后,视线暗了一下,才逐渐适应。
地道做得简陋,不知银菲羽是觉得自己用不上,还是觉得自己住不长,呼吸时,能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他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就听到段谦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悲鸣,只是那么一声,已叫人心魂大震。
预感似乎要再度成真。
他急忙加快脚步,段谦就在前方不远处,人跪在地上,弯腰抱着一个人。
傅希言蹲下身,伸手按住那只垂在地上的手,却只摸到一片冰冷与平静——已然没了脉搏。
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
或许是姓名里带“银”
,银菲羽很喜欢戴银饰。
他记得她的手链是白银质地,上面坠着几颗圆滚滚的小珍珠,精致细巧,每当主人大笑大怒时,便会颤巍巍的晃动,而如今……
段谦突然一个反手,愤怒地抽向傅希言,被裴元瑾先一步挡住。
面对裴元瑾的冷意,段谦却像瞎了眼,蒙了心,兀自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情绪里,嘶吼道:“你不是说她没事吗?”
这个迁怒实在毫无道理。
双方分别时,银菲羽当然是没事的,不然不可能进入密道。
只是密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傅希言努力保持着冷静,不让自己跟着段谦陷入到悲伤的情绪里,可人的悲伤、欢喜总是越隐藏越刻骨。
他虽然认识银菲羽的时间不长,感情上却已经产生了依赖。
就好像在母亲出现之前,银菲羽短暂又奇妙地替补了这个角色,完成了他一部分的幻想。
而这种感情上的投射,源自于银菲羽、金芫秀相交的过往,是傅夫人无法给予的。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正要起身,裴元瑾已经先一步朝着花月楼的方向走去。
灶间这边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对方不是从灶间进入的,第二种,对方熟知密道的一切设置,因此掩盖的天衣无缝。
相较之下,自然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点。
所以,也许花月楼入口处会有线索。
傅希言吸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地道是直的,花月楼与灶间两点一线,中间没有任何拐角和遮挡。
傅希言和裴元瑾边走边查看,始终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
所以凶手是一击致命?
还不知道菲菲姨的致命伤是什么。
傅希言和裴元瑾走回来,段谦已经冷静了许多:“适才是我失态了,请傅公子见谅。”
他对傅希言的称谓总是在改变,一会儿少夫人,一会儿傅公子,完全体现出他内心对傅希言定位的矛盾。
有时候是认同他个人,有时候又忌惮他身后裴元瑾。
可这个时刻,谁会计较这些细节。
傅希言低声问:“致命伤是什么?”
段谦咬牙:“是爪痕,抓破了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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