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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盯着货架盯了一会儿,转身与梁小青道,“小青,你把方才众人买的少的,如盐花生、核桃、瓜子之类的每样装些,再去前面那家五荤铺买个九格攒盒来。
回来时看见梁直,叫他回来,抱两坛子五斤装的金华酒与一匹蓝梭细棉布,送到东邻去。”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几小块银子来,这是苏士贞留把她零花用的,自己天天不出门儿,这五六天里,竟一个子儿也没用。
挑了几块花生米粒大小的,递给她,“避了人问问你娘,份子钱该随多少的,与礼一并递了!”
梁小青看看这些银子,道,“小姐,是不是太厚了些?两坛五斤装地金华酒近二钱银子了,一个九格攒盒也要二钱银子,那一匹尺头是四钱银子的本钱,再加些那些干果,这便是近一两的银子了。
这些银子也有半两多……”
苏瑾笑道,“咱们本是近邻,厚些也是应当的。
再者,林家儿子得了秀才,说不得日后我们能借上光呢。
这会算计什么?那匹尺头已放了三个月之久了吧?这种细棉布在咱们铺里又不好卖,与爹爹和梁二叔穿,颜色又太嫩了,与梁直穿……他正是泥猴子的年纪,穿这好料子做甚么?东邻那家却有个年轻的秀才,拿去做人情正正好。”
梁小青因常氏唠叨林寡妇的是非,对她颇有些不喜,无奈小姐坚持,只好接过银子。
那报喜的差人在林家吃了半日的酒,一人得了五钱银子的赏钱,到午后方心满意足的去了。
林寡妇送走差人,四邻也散了,抚抚笑得发酸的脸颊,进屋去看四邻们送的礼。
先将红纸包着的礼钱,一一折了封子,心中暗记哪家给的多,哪家给的少。
算好这些,再去看那些礼物,大多数人家送的是酒水点心干果之类,只有苏家与巷子最东头胡屠夫家里,送的有酒水有尺头。
只是那胡屠夫家里送的是自家娘子织的粗白布,与苏瑾送的那匹蓝梭细棉布相比,不但颜色上差出许多来,手感更差了不少。
林寡妇将苏家送的尺头拿在手中,细细的摸了一遍儿,左右翻看,心头欢喜,这个正正好可以与儿子做两件崭新的澜衫来,因这尺头满意,复又回忆苏家今儿送的礼来。
上午时忙乱,她一时没顾上细想,现在想想,那九格攒盒的荤菜正好招待官差,这匹尺头又正好与儿子做衣衫,连礼钱也送了五钱银子。
不但贴心,便比一般的街坊厚出许多。
往常常氏对她少有正眼看的,今儿这般殷勤实出意料,心道这是苏家巴结她,心头更如三伏天吃了冰碗般爽快无比。
自己坐着笑了一回,复又去看那匹尺头。
因苏家想到汪家,突的心中一动:那汪家有儿子去攀伏富家女,发那绝户财,难道我没有儿子么?他家攀附富家女地时候,那汪颜善还不是秀才呢。
此次他虽也中了,却比我的儿子还低一名!
现在我的儿子也是正正经经的秀才相公,见官老爷都是不要下跪地,且我儿子的相貌又不比汪家的儿子差,那汪家的儿子不过长了张巧嘴罢了!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待儿子家来后,要多多教导他如何说话行事……
愈想愈欢喜,真如她的儿子已聘了哪个富户女儿,把金山银山放在她眼前一般。
脸上笑吃吃,喜了一大场。
复又开始思量这归宁府里,哪家又有家财又无儿子的。
思量半晌,她知道的,除了这潘家女儿,便是这苏家的女儿。
有些气馁的叹口气,潘家小姐已是有了主,这苏家尽管有些小小的家底儿……无论如何,这等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她是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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