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清明端午重阳这样的节日,妇人们也会把茶会改作相约一起上香拜神扫墓。
梁家巷子里老住户极少,大多都是背井离乡讨生活的地手艺人,妇人们相交密切些,多亲近,谁家有了事,可以相互帮衬着。
因苏家没有并无女主人,家事常氏虽能做得一半的主,却是仆从的身份,早先吴嫂子也邀请过她两回,她只推说不去。
苏瑾又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自是不好去参加这样的聚会。
还未到正房,常氏已闻讯赶来,笑道,“巷子会茶轮到吴家娘子张罗了?”
吴嫂子笑道,“是,一共收了三钱银子的茶钱,二钱银子在你们铺子里置些干果酒水,余下的一钱银子待会儿再去街头买些茶点来。
常妈妈是知道的,你看着与我凑盘子吧。”
说着篮子递过去,里面放着几小块儿碎银子。
常氏伸手接过,挑帘笑道,“好,你恁地信我,我这就与你张罗去。
先进屋歇歇,今日还是那些人么?”
吴嫂子点头,“是呢,只那么十五六个人。”
一时梁小青做完厨房的活计过来,常氏便叫她去给吴家娘子凑盘儿。
苏瑾趁常氏不注意,与梁小青一同进了西厢房。
梁小青也知这两日她娘不怎限制苏瑾到铺子里来,悄悄一笑,推开西厢房门,绕过正对门的大货架,到了前边儿,将吴家娘子拎来的篮子放到柜台上,去下门板,苏瑾也忙过去搭手。
这门板是用松木制成的,约有二三寸厚,一尺来宽,上下有槽,背后有可借力的横木栅子,两人合力将五六块门板卸下,铺子里骤然亮堂起来。
苏瑾转头扫过铺子,微微摇头,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杂货铺子!
这约有二十见方的杂货铺子里,在南山墙那里墙上挂着什么油伞、竹篮子、笊篱;地上堆放着各种竹器、洗衣板子、大木盆、粗瓷碗、各种罐子坛子,另有一条长案子,上面摆着碱皂、香皂球、猪胰子等;
靠东墙则是几个大肚坛子,走近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酒味还有酱味儿,想来是酱油醋以及散酒来着,坛子与坛子中间架着一块长木板,上面挖有圆洞,正好将坛子口露出来,每个坛子各放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长柄木杯子,是用来打酱油醋地容器;
西山墙那一面则更大的家常用家伙式,如大簸箕粗眼筛子、还有几口大铁锅等等。
苏瑾暗暗摇头,单这些真的能一日得出一二两银子的出息?
目光转到正对门的货架上,这货架一共五格,最下面两排格子上放着一溜小酒坛子,肚子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酒名,有金华酒、茉莉花酒、苞谷酒、甘薯酒等。
中间一个格子上也放着好些坛子,梁小青正在从里掏密饯之类的小食,苏瑾凑过去细看,有诸如蜜枣,柿饼,柳叶糖,梨糕糖等。
另有几个坛子里装的是瓜子、盐花生、核桃、干大枣之类的。
梁小青立在凳子上扒着货架,一边装盘儿,一边与她道,“小姐,沙包只剩下这么五六个了,我们再找布头来做吧?”
苏瑾目光又转到放在柜台显眼处的几个沙包之上,那些旧衣裳一共做了五十来个沙包,连续卖了三四天儿,只剩下这么五六个。
若再能淘腾一些不要钱的旧缎子来,她倒是还想继续卖。
几乎无本的买卖,不做白不白做。
可是现在,她想了想,道,“还剩下一点子碎布头,你有那闲功夫,便去拼了,做个几个杂色地,想来也能卖。”
说着又将目光移到北山墙上,这次苏瑾心头才好受了些。
北山墙也竖着一个松木大货架子,架子看起来很新,从间一分为二,一侧摆着上面格子上还有铜镜、妆盒、帕子、丝线绣撑子等物,还有几匹零售的尺头;另一侧则是红纸、草纸、还有些看起来成色不太好的习字纸,以及一些普通竹竿制子的毛笔……
苏瑾正打量着,一个妇人匆匆过来,脚还没进门儿,便道,“与我四个粗瓷盘子,再称半斤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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