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默轻哼了一声,这人明明小时候还那么乖巧软萌,每次跟他说一两句话便羞涩的不行,现在长大了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当然知道很好,比起你来如何?”
少年有些挑衅的问,他现在的年纪正是张扬恣意,鲜衣怒马的时候,目光里也有着世家子弟的骄矜,水墨般的秀眉微微挑起,斜睨着那高大挺拔的男人。
燕昭身着一袭明黄锦衣,此时也骑着骏马在褚秋默身旁,听见这话便开口道,“他怎么能比得上玉微弟弟?”
太子的目光隐晦的流连在那张秀美的脸蛋上,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儿讨好之意。
燕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了骄傲的白衣少年一眼,接着举起手里的弓箭,刷刷刷,三箭连发,每一箭都正中红心,后面一箭正好将前面一箭劈开,分裂的箭柄如花般散开,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一些惊叹的声音传来,太子的目光蓦然变得阴郁起来。
褚秋默唇角微抿,恼怒的瞪了燕祁一眼,哼了一声拉着缰绳便要走,燕昭急道,“玉微弟弟!”
“皇上驾到--”
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晋元帝身着五爪金龙的便衣,脸上有了岁月的刻痕,显得有些沧桑。
他的目光环绕一圈,准确的落在白衣少年身上,“玉微这是怎么了?”
少年眉尖微垂,没有了往常的张扬恣意,晋元帝一瞧便觉得有些不对,太子燕昭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回父皇,玉微刚刚射了一箭正中红心……”
“殿下!”
少年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他自有他的骄傲,告状这等事怎么做的出来?
晋元帝久居上位,身上的威严极深,他看向太子,“继续说。”
太子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得意之色,他知道他这父皇宠苏玉微跟宠儿子似得,便说的含糊不堪,“玉微弟弟让七弟评价他射的怎么样,七弟直接拉箭将玉微弟弟的箭射开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却掩盖了许多小细节,就好像是七皇子故意针对苏家世子一样。
晋元帝果不其然大怒,指着燕祁道,“孽障!
跪下!”
褚秋默连道,“皇伯伯,事情不是那样的……”
晋元帝此时再也听不进去其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玉微,朕知道你心善,纵使太子说的有失偏颇,但这孽障比你大两岁,难道不该让让你么?”
褚秋默一时被这话哽到,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燕祁嘭的一声跪下,垂下头不说话。
他如今不过十七岁,却已生的十分高大,大概是鲜卑族的血脉,让他与柔和的大燕人格外的不同,轮廓锋利,俊美至极。
纵然此时跪在那里,却脊背挺直,与已经有些垂老的晋元帝相比,他就像是一只刚成年的鹰,显得朝气又锐利。
晋元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本就不喜这个儿子,鲜卑族的血脉低贱至极,只是太子势大,他需要一个人平衡一下,这时混血的七皇子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毕竟光就是出身这一条,便足够断了他的念想了。
当然晋元帝也不喜太子,更确切的说,他哪个儿子都不喜欢。
人老了,做事也就越发随性起来,晋元帝伸手欲握上褚秋默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闪开了,晋元帝一愣,褚秋默道,“皇伯伯,我刚刚拉箭手心里都是汗,怕污了您的手。”
晋元帝神色不变,柔和的看了褚秋默一眼,“皇伯伯不介意。”
燕祁跪在那里,神色不明的看着那苍老的大手握着少年滑嫩雪白的小手,渐渐走远。
太子燕昭眼里露出嫉恨的光,恨恨的呸了一声,“为老不尊!”
燕祁的目光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燕昭看向他,唇角露出恶劣的笑意,蹲在他面前道,“那老不死的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后宫里不知道多少美人儿,不知道通晓多小淫邪的招数,你说玉微弟弟那么稚嫩,怎么挨得住?”
燕祁眉尖皱了一下,声音低哑,“不要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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