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话里有点旁的意思?”
李三更摸了支烟出来,往嘴里一塞,拿通红的烟屁股指着他,大嚼一通,这才道:“这可真是运气!”
“哪门子的运气?”
“你还不知道?”
李三更压低声音道,“过了今晚,蓉城这帮子盐商就要倒楣啦!
你那亲戚还留在淮扬么?你赶紧劝劝他,别从蓉城过了。”
他还要卖个关子,捏着烟屁股猛抽几口,看得对方急眼了,这才压低声音道:“委员长在火车站遇刺了,动手的就是几个盐商。”
罗二吃了一惊,追问道:“这么大的事情,就没一点风声传出来?”
“这不是传进我耳朵里了么?”
李三更道,“我刚听商四说,杀手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为首的就是阎锡云。
在陈处面前,他便有天大的本事,也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胎——砰!”
仅仅是对方唇齿中模拟出的一声枪响,就将陆白珩的思绪轰出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种不可遏制的震颤一路轧到了他的牙床上,仿佛那是两行精钢制成的铡刀,稍有闪失,就会切断他的舌头。
可即便他用尽全力躲闪着这骨肉连心的痛楚,口中依旧尝到了一缕血腥味。
他脊背上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背后的窗板趁隙挣脱了桎梏,发出了吱嘎一声轻响。
“什么声音?”
罗二喝道,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陆白珩眼中厉色刚刚一闪,左臂伤处就是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冰冷的银汤匙在骨肉里刮了一圈。
梅洲君那几根手指扼在他的伤口上,冷定如铁。
“忍住。”
他以口型道。
与此同时,更衣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是我。”
“商四组长?你们这么快回来了?”
商岭嗯了一声,道:“有没有发现杀手的下落?”
“我们把附近都查遍了,杀手估计已经跑了。”
商岭沉吟道:“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继续追查下去了,你们回去向吕副队长复命,今晚有一场全城搜捕行动,尽早作好安排。”
李三更忍不住道:“商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你该探听的事情。”
他碰了个软钉子,敢怒不敢言,却见他商岭无声地环视一周,手指忽而在枪套上一叩。
他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那是个噤声的指令。
空气中的香水味浓郁到了刺鼻的地步,商岭循着气息走了几步,那只被摔碎的香水瓶赫然在目,香水已经积成了小洼。
他的靴底就踏在那一摊玻璃残渣上,用力一碾,迸出一串刀剑厮磨般的噪响。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几个组员一拥而上,把几排铁质衣架一举推开!
窗户半开着,风雨斜侵。
“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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